冷凌秋吓一大跳,满身绷直,手脚颤抖,背心一股盗汗顺留而下,定睛望着那道黑影,那边还敢有半分睡意。这时只见那黑影动了一动,缓缓伸出一只手,往他面前抓来。冷凌秋吓得呆了,他本不信鬼神,怎料这一幕过分匪夷所思,又俄然呈现面前,那能想得很多,脑袋刹时一片空缺,任凭那只手越来越近,刚要碰到面门,却俄然往下一划,接着一闷响,那黑影当场倒下,再也不动。
忙将那人翻转过来,倒是一名老者,垂眉短须,双目紧闭。一探脉搏,如有若无。不由暗想:“这老贼有勇有谋,一招‘声东击西’用得但是炉火纯青。却不知是如何进到屋来,我可明显闩好了门。”想到此处,便再去看那门,只见那门闩从中折为两截,断处整齐不齐,本来是被人用深厚内力使巧劲震断。不过看这断口,便知已是樯橹之末。这时只听那老者‘噗嗤’一声,口中喷出一道黑血来。明显中毒已深,如再不救治,只怕他是真要去见鬼面无常了。
但见那老者,单手或拳或掌,两腿或踢或扫,尽是小巧工夫,反而打的得心应手,游刃不足。二人在屋中拳来脚往,拳脚之上竟然平分秋色,半斤八两,那老者久战不下,离地而起,双腿连环踢出,冷凌秋也不甘逞强一式‘猛虎出山’双拳齐出,那知这老者脚上乃是虚招,见冷凌秋拳到半途,俄然收腿出掌,这一掌用上二层功力,便往他肩头罩下。冷凌秋到底稚嫩,临敌经历不敷,那知他招式虚中带实,目睹一掌袭来,倒是避无可避,顿时被打的连退几步,一屁股坐倒在地。
那老者见他囧迫,又笑道:“小子,你不是要为我驱毒么?还愣着干啥?”说完盘腿坐下。冷凌秋见他似笑非笑,也不知是否在嘲笑本身,心中有气,两腮一鼓,道:“我学艺不精,你那毒我驱不出来,中间功力高深,你本身将毒逼出来吧。”说完整理银针,再也不睬。
这套拳法早已练得纯熟非常,一招一式皆是像模像样。此时用来,恰是应景。那老者以掌对拳,占不到涓滴上风,不由跳下床来,腾空三踢,招招不离胸口,冷凌秋见他腿法精美,化虎为鹿,一式‘鹿走苏台’堪堪让过,再化鹿为熊,又一招‘飞熊入梦’投身回击,直捣那老者腰肋。
冷凌秋却不答话,心道:“你偷人财物,还不是咎由自取。我救你只是医者仁心罢了。”那老者见他面色不虞,也不放在心上,又道:“小兄弟不必惊骇,小老儿并非歹人。”冷凌秋想起昨夜之事,仍然心不足悸,道:“你还不是歹人?昨夜可差点吓死我。”那老者哈哈大笑道:“幸亏没吓死你,不然谁来救我?昨夜走投无路,情非得已。还请小兄弟谅解则个。”说完双手一拱,微微欠身,以示相谢。
睡至半夜,俄然闻声屋外模糊传来呼喝之声,忙翻身坐起,贴窗一看。只见远处一队人马腰悬刀剑,手举火把簇拥而来,有人喝道:“那老贼中了庄主一箭,必然跑不远啦,大伙儿细心搜,抓到老贼者,纹银十两呐。”世人皆齐声回应。话音刚落,便听得前面远处一声“哎呀”接着便是一人倒地时收回的闷响。
冷凌秋仁义心肠,那能见死不救。也不管他是不是贼人,赶紧将他横抱上床,探明伤势后,便用银针锁穴,截住毒势,已免余毒攻心。又打来净水,拔出箭镞,替他洗濯伤口,只是那毒非常固执,他又毫无内力,不能消灭残毒,便撕下床幔,为他草草包扎。这一通繁忙,已是个多时候。他白日赶路已是极乏,这翻折腾下来,早已眼皮打斗,待清算安妥,便背靠床头,囫囵打起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