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炊火连丰沛,
徐州城内有一堆栈,名曰‘望归’,坐北朝南,立于街西,楼前便是阛阓。冷凌秋和路小川便是临时在此落脚,他二人已到徐州两日,却不见杨士奇一行迹影,不由有些焦心。
冷凌秋眼望远方,微微点头一叹:“我自从坠崖以后,便改名换姓,只为不再给杨家增加费事,以此来酬谢杨大人对我的收留之恩,本日再见杨大人,只为告诉他路上防备小人滋扰,此事一过,我便重回玄香谷学医问道。”说完,见路小川神采更加沉重,便故作开朗,哈哈一笑道:“路兄弟休要难过,今后如果想你了,我便去塞北找你。跃马入雪,饱览千里冰封之寒。当然了,你如能想起我,也可来谷中找我,到时我们再一起喝酒叙话,让你见地我玄香谷的奇花各处,杏红满天。再说我俩年纪还轻,人生漫漫,还怕不能一聚么?”路小川见他说的豪气满满,怕少了他兴趣,本想笑言以答,但是毕竟没能笑得出来,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
汉王城对楚王城。
二人就此别过,冷凌秋立于街中,只觉冷风过处,一阵寒意袭来,不由提了提衣领。目睹那张府灯笼高挂,随风扭捏,定是正在宴客,心知此事须越快越好,便大步往张府而行。扣响门环,只见一管家模样男人探出半个身子,眼角一扫冷凌秋,冷冷冰冰道:“老爷叮咛,府上有高朋临门,恕不见外客,你他日再来吧。”说完便要关门,冷凌秋忙伸手一阻道:“我不见你家老爷,而是要见杨大人。”他见过本日张义对杨士奇恭敬有礼,说见杨士奇当比说见张义好使很多,以是这才开门见山,直接了当。
冷凌秋道:“我正为此事找你相商,我已多年未见杨大人,也不知他还能不能认得我?你说,我该如何去见杨大人好些?”路小川微一沉吟,道:“若要进这张府,到是不难,只是我与他素不了解,所说的话他也一定肯信,不如你便以杨僮身份前去求见,说不定当有奇效。”冷凌秋一想,此话说的也是,与其旁敲侧击,反到不如直来直去更让人佩服。当即清算衣衫便要去张府求见。
这时只听城东一声锣响,一行人当街而出,当头之人头戴玄黑乌纱帽,身着紫乌圆领衫,正大步流星往软轿行来,还未及前,那人便当街一拜:“门生张义惊闻首辅大人荣归故里,路过部属所治之州郡,特来驱逐,并以薄酒一杯为大人洗尘,还望大人念昔日旧情,移步‘苍云楼’。”前队之人见是本地州官,赶紧策马回报,稍时便回到:“杨大人抱恙在身,不宜通风,这‘苍云楼’乃喧哗之地,还是免了吧,如张大人便利,不如直接去大人府上可好?”张义满脸堆笑道:“这个天然最好,门生这便带路。”说完便带着这队人马往张府而去。
冷凌秋见那张义热忱款款,本觉得杨士奇要现身相见,没想连声音也没听得一句,便向身边一摊贩问道:“这张义是何人?怎对杨大人如此热忱?”那摊贩呵呵一笑道:“公子定是初到此地,这才不识得张大人,这位张知州乃是杨大人弟子,当年中进士时,杨大人便是主考官。张大人深以此事为荣,常常挂在嘴边,这事早已传了开来,是以这徐州城中之人多数晓得。”冷凌秋心道:“本来如此。杨大人去官回籍,一身无权无职,只怕人走茶凉,另有谁情愿对他凑趣阿谀?本日一见,这张知州到还是重情重义之人。”
他见杨士奇进了张府,定然会逗留一段时候,现在天气不早,只怕今晚便不会再走,不现在夜便去告诉杨大人,前路险阻重重,让他有个防备,谨慎为上。只是杨大人身边保护极多,倒是不好近前,还须想个法儿才是。想着路小川还在楼上,到能够问问他的定见,说不定还可想个好招儿。他边想边往楼上走去,却发明路小川房中空无一人,也不知跑那里去了。冷凌秋无法,干脆坐在房间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