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十三公子望了眼天,“这些曾经令你闻风丧胆的人都已是反的反、亡的亡,陛下年龄已高,现现在朝中后继无人,边陲战事未平,便又到了尔等鼠辈兴风作浪之机,是么?”
云间一向晓得,安平侯师光是金阳城里为数未几的大明白人,便悄悄地一点头,轻而慎重隧道:“再不久我便要进宫,这宫外的事情就拜托给师侯爷了。”
粗粗打过了号召,云间便直接地问:“陛下让尚书大人筹粮,金阳城中尽是富庶之家,怎就只要这些?”
“是,”云间悄悄地答复,问:“胎象如何?”
云间便又吃紧上了小轿,去到了户部官衙,见到官衙外正在收装盘点粮食,云间粗粗地看下来,问慕容羽:“如何就这些?”
但是这么说着,云间对户部尚书阿谁大好人还是不太放心,眉心蹙起来想了想,对慕容羽道:“你去园子里拉拢几个伶人,就假装不肯交粮的模样,与官兵负隅顽抗,打断了腿到街上爬一爬,演得真一些,少说也要吓哭一些大娘妇女。”
当着很多百姓的面,秦山王自是不好如此承认的,摆出一副谨慎地模样,问:“珺王殿下这是何意?”
日前慕容羽去南帝面前告状说粮草丧失以后,南帝便叮咛了户部尚书抓紧去筹粮,说是哪怕上百姓家里去抢。可话虽是这么说的,户部尚书是个父母好官,干不出这类欺霸百姓的德行来,但云间的意义是,既然陛下本身的话都那么说了,就算是一句气话,也就如何听的如何做,说抢就去抢。
十三公子话音落下,忽而一瞬凌厉回身,将秦山王狠狠地瞪住。即使秦山王已经做好了十三公子今次前来必会软硬兼施的筹办,这猝不及防地一眼,还是将他唬得不由身材一震。这眼神让他想起,他当年试图以父之名谋反时,阿谁身披鎏金铠甲跨在白顿时的少年,一杆长枪刺破西北之地的黄沙,逼近他的咽喉,存亡之间,只余一寸。这眼神又令他想起,当年他“替亡父”面圣领罪,南帝坐在龙座之上,命人宣了封王世袭的圣旨,居高临下对他冰冷不屑地一瞥。
“胎象尚且安稳,只是这束身带不成再用了。”
云间昂起了头,看着户部尚书道:“现在粮食没了,边关的将士等着一口饭吃,尚书大人以为应当如何办?”
慕容羽无法点头。
云间也晓得不能再持续委曲这孩子了,手心贴向小腹,想了想,抬起眼来,“我想叨教张太医,这将近四月的身子,可算怀得健壮了?若我将有些大的行动,会否伤了胎气?”
待户部尚书带着人轰轰然然地走了,安平侯师光才走近,缓缓地拱起手来,向云间行了一礼,“夫人好计算,本侯佩服。”
……
户部尚书只急着看那些粮草,不想接话,幸亏这时候安平侯师光也正赶来了,正闻声云间问,“尚书大人很在乎这一身官服么?大人眼下还在想如何做一个父母好官,如何善待百姓,大人考虑的乃是战事结束以后的后路,但是现在边关的将士没有后路,珺王殿下更没有后路。要成绩大业,怎可妙手腕尽是暖和,那些手腕暖和的,都已经被枭霸们杀了!”
“呵,本王倒不是说你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只是这狗啊,向来都是个记吃不记打的脾气,你可还记得,当年秦山被剿时,陛下从未亲临此地一步,陛下坐于金都内宫,运筹帷幄决胜千里,那期间陛下出征的是金阳秦家。典历四十二年,南、韩鏖战,恰逢你父寿终正寝,这临死垂死之际,也不知是如何想的,叮咛了你这先人,要将他以国君之仪大葬,彼时风头正盛的庆王正陷与韩地大战当中,陛下只能派了年事尚小的宸王前来弹压,宸王只带了三千精锐,不过一日,你这位满口孝义的秦山王世子便将父亲的临终遗言忘得干清干净,昂首称臣,恨不得掀了你那吃了大志豹子胆的父亲的棺材盖子,拖出来曝尸。想必当时,宸王将你吓得,短长得紧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