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温馨的可骇,没有人声,乃至没有风,时隐时现的是远处飘来的潺潺的流水声。若你跟着此岸花发展的方向一向走,就能看到被此岸花包裹簇拥着的河道。地府有无数河道,它们流淌了千千万万年,永无干枯的一天。
桥尾也有两个生着红色皮肤的侍卫扼守着,他们一个身型纤细,穿戴寿服似的绸缎衣裳,拿着一本厚厚的、几近托持不住的竹册。另一个裸着上身,身材矮壮细弱些,胳膊奇长,脊背与臂膀上头满是硬邦邦的腱子肉。
“不过尸身还在阳间,新死不久,该当还寻的到阴魂气味。”
那人从高堂之上阔步下来,步步凿凿,虎虎生风。
当彩色的阴魂走过来,纤细的保卫就翻着竹册查阅,伸手指一口井。因而细弱的就拎起阴魂,毫不吃力地把他丢到那口宿命的井里去。
林安嵛与夏琳琅跟着千冢与昆仑走了好久,来到一座庞大的殿宇前,朱红色的漆,金黄色的匾额,上头书了三个大字——“天子殿”。
“想请崔判替我检察有个阴魂入册了没有。”千冢恭敬道。
“可有姓名和生辰八字?”
阴魂们看起来都是无一例外的灰白,他们每人手里都端着一只小小的青瓷小碗,孟婆一个挨一个把玄色的孟婆汤悄悄舀出来,阴魂们便一个接一个把碗里的一饮而尽。
自打迈进这近半米高的门槛,林安嵛就感觉自打内心的庄严,又有些惊骇和心悸,惶恐与不安。
林安嵛与夏琳琅舌底都含着一小块幽冥草的叶片,袒护她们的生人气味。
千冢拱手作揖:“崔判。”
“千相公,明天不是你送魂的日子。但是有事?”
千冢与昆仑上前,用神通召出鬼差令牌,侍卫看过以后便挪开长叉,放他们出来。
昆仑也弯下腰去恭恭敬敬地施礼,那人微微抬手,表示他平身。
那些是枉死与他杀的亡魂,地府不收,鬼差不引。他们要日夜反复临死前的一天,日日夜夜反复感受病笃的挣扎与濒死的痛苦,日复一日直到他们阳寿结束的那一天。
在他们身后的是六口形状不一的井,有方方形状闪着微微金光的,也有残破不堪的圆口老井,此中最为惹人谛视标是口被五彩祥光覆盖着的,井口雕成莲花形状的竖井。
“这就有些难办了。”崔判捋了捋胡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