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衡文和李均达俱是不善言辞的人,顿时红了脸。两人虽是读书人,礼数却一贯殷勤,虽知薛舜侨是贩子,但听他言语清雅,倒也没有轻视之心,双双立了起来,拱手还了一礼。李均达率先开口道:“薛老板实在是客气了,我等哪当得起才俊二字,不过是驽钝之才罢了,勉强挣了个功名,实在不值一提。倒是薛老板运营了如此一番财产,实在是令人佩服。”
范衡文和李均达迷含混糊地醒来时,骇然发觉两人已是睡在一间装潢精彩的客房中,宿醉后的头模糊作痛。好半晌,两人才省起之前的事情,不由自嘲酒量不济。正在左顾右盼的时候,两个伴计排闼出去,手中还捧着热水毛巾以及茶水之类,一见他俩已醒,脸上便堆起笑来。
“衡文兄,今次能够外放,也不知几时才气回到都城,想起这一年多来的各种,实在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受。”李均达举起手中酒杯,殷勤地劝道,“不过,幸亏你我至好一向未变,不然一人逢此灾害,应对失措以后,出息就真的完了。”
范衡文不解地抬开端,见面前人穿戴打扮俱是与浅显掌柜和伴计分歧,不由迷惑地问道:“我等只是借酒消愁罢了,多谢这位先生提示。叨教您是?”
范衡文怅惘地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心中却想起了当日和何叔铭了解的景象,当时两人是多么投机,言谈之间引为知己,哪会想到现在竟是如同陌路。“世事无常,莫过于此,七殿下说得不错,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们就权当之前是一场游戏好了。”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眼中闪过一丝水光,“均达兄,只望你我订交能之始至终。”
“哦,两位都是上科的才子?”薛舜侨装出一副大吃一惊的模样,神采更加恭谨,“想不到本日水天阁迎来了两位高朋,真是蓬荜生辉。此地的景色算不上最好,两位可否移步楼上的包厢?”他见两人似有难堪的模样,赶紧又答允道,“本日也算有缘,就算鄙人做东请这一顿,两位公子务必赏光。”
甫才坐定,薛舜侨就大声号召道:“来人,将最好的酒菜奉上来,叮咛厨子好生凑趣着,如果两位客人对劲,转头我重重有赏!”身边服侍的伴计哪另有不知机的,一个劲的点头承诺着,连掌柜也跟了上来,唯恐东主有甚么不对劲的处所。
此次上的就不是起先的浅显菜肴了,在薛舜侨的决计安排下,山珍海味无一不缺,并且更是不吝取出了收藏已久的茅台。范李二人只是在当初的琼林宴上咀嚼过这等佳酿,此次再饮却已时过境迁,不由感慨不已。酒酣之际,薛舜侨顺势扣问两人姓氏来源,范衡文和李均达不疑有他,一五一十地都透露了出来。
范衡文和李均达拗不过薛舜侨的美意,只得跟在他前面上了三楼。这里的气象和二楼截然分歧,一派繁华富丽的模样,想来平素也是欢迎达官权贵。两人都只是小小的穷京官,不由相视苦笑,如果让他们俩掏腰包,那微薄的俸禄哪经得起这等折腾,今儿个就算是欠这位薛老板一份大情好了。
“两位公子,昨儿个薛大老板见你们醉了,是以特地叮咛腾出一间客房来供您俩歇宿。小的早上来过一回,见公子还未睡醒,便不敢打搅。这里是刚沏好的浓茶,解宿醉或许有效。”那伴计说着便递过茶盏来,另一人也忙着拧了热毛巾。
“须知举杯消愁愁更愁,两位还是不要如此尽情的好,本店佳酿的后劲但是一等一的,到时说不定要鄙人送你们回府了。”薛舜侨浅笑道,“鄙人姓薛,乃是水天阁的东主,本日偶尔来此地看看,谁想却赶上了两位青年才俊。”言罢就是一揖,神采间甚为礼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