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晋见
钱创斐沉重地点了点头,“不瞒大人说,下官接着朝廷的邸报,蔡大人就马上下了宪令,命人看管住了尹家大门。”他的神情俄然变得有些难堪,“那些差役中有很多不长眼睛的,见尹家失了势,未免就红了眼睛,当下就有人冲进府中妄为,谁想立即便被尹府中的人扔了出来。”他见鲍华晟紧皱眉头,赶紧又弥补道,“下官得知朝廷派了鲍大人前来以后,便命人束缚住这些不知好歹的差役,想着凭大人清正忘我的官箴,定能给尹家一个公道,谁知前日夜里本就风大,他们也不晓得从那里找来了火油等物事,竟是阖府自焚。那帮差役一时之间措手不及,成果风助火势,就成了现在的模样。传闻,传闻尹家的人一个都没逃出来……”
鲍华晟也懒很多罗嗦,遣开钱创斐身后的闲杂人等,这才低声问道:“这大火究竟是如何回事?淮安紧靠着运河,城中水源又充沛,再者那些在船埠上讨糊口的夫役也很多,断不会一场大火就烧成这个模样。”他见钱创斐已是勃然色变,立即省到了甚么,“莫非尹家也在这场大火中……”
固然没有提到萧云朝的措置以及海观羽的去留,但天子晓得风无痕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已是不易。毕竟萧家和海家都是他的嫡亲,不管是为尊者讳还是为父老讳,风无痕都不能再提甚么过分的建议。“好,朕就依你。”天子意味深长地看了儿子一眼,俄然冒出一句话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无痕,你做得很好,如果皇子能都像你这般不闹家务,朕就真的费心多了。”
钱创斐本想开口禁止,但见鲍华晟神采乌青,忙不迭地答道:“那些差役们还在清理,不过他们或许只顾着捞银子。您也晓得,尹家的大富乃是两淮驰名的,现在人手不敷,下官天然没法弹压。”话音刚落,他就听得这位钦差冷冰冰地扔过来一句话。“事到现在还敢趁火打劫,这些小人的确是活得不耐烦了!你传本官的钧令下去,限他们一个时候以内撤出尹家那块处所,然后去调兵过来,如果蔡怀章敢不派兵,本官亲身去和他打擂台!”
不过,当鲍华晟看到知府衙门的时候,终究认识到事情远比他设想中的更糟。堂堂知府大人,竟然只能灰头土脸地批示衙役清理衙门,可想当时的火势之烈。一听到钦差驾临,钱创斐立即便慌了手脚。不说本身的任上出了这么一场大火,仅仅是前日邸报上刊着尹家蓄意暗害皇子的颠末,就足以让他这个知府万劫不复。他战战兢兢地跪下叩安,也不待鲍华晟开口发落,自个就先把乌纱帽先摘了下来。
“父皇,请恕儿臣直言,您不是断不了,而是不能断罢了。不管是打压了娘舅还是措置卫疆联,都会引发一阵轩然大波,是以这才是您最难堪的处所,不知是也不是?”风无痕思考半晌,也不拐弯抹角,径直说了出来。果不其然,天子的眼中闪过一丝赞美,但却含笑不语,仿佛还在等着儿子上面的话。
他俄然起家跪了下去,连连见面道:“父皇明鉴,不管是海氏或萧氏,都是朝廷的股肱之臣,是以毫不能以小事加罪。父皇如果不满他们所为,能够大义责之。现在娘舅是见父皇没有真正起火,而卫大人是为了保住功名出息,是以已是难以干休。保定那十几个耕户的俄然改口只是开端,如果不加以制止,恐怕长此以往,朝臣栽赃谗谄之风愈演愈烈。别的,请父皇借此契机重新下减租诏文,劝戒那些权臣朱门减免租粮,虽说只是情势,但短时候内好歹也能见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