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儒生答曰:欲去楼桑为老父寻医问药。
黄县,蓬莱海港。
夏末秋初。草长(cháng)马肥。
王异盯着刘备神采奕奕,清澈见底的双眼,忽又轻声说道:“因何来寻我?”
三个浑身泥泞的儒生,气喘吁吁的冲到田氏海船旁。
“你与子鱼竟和卢子干是同门,我怎不知?”左边儒生又问。
“走一步看一步。”刘备想着即将到来的黄巾之乱,这便语气一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能到哪算哪。不求马到功成,毕功于一役。但求且看且走,无愧本心。至于成与不成,亦在天不在我。”
安设好老父,三人沐浴换衣,自行洗去儒袍上的泥点污渍。海船已经起航,陆地垂垂阔别不见。三人临窗而坐,各有苦衷。特别是中间那位儒生,脸上尽是笑容。
恰是贩马好时节。
王异笑叹:“楼桑繁华如梦,少君侯日积斗金。编户齐民,拖家带口。忠义之士,纷繁来投。车水马龙,名流齐聚。能成此事者,岂不称豪杰?”
路途漫漫。既为人子,即使只剩一丝朝气,也要极力一搏。
“我们皆是陈廷尉的著录弟子。只稀有面之缘,并未厚交。”右边儒生答道。
“无事。”刘备笑答:“刚好顺道,便过来看看姐姐。”
“幼安,我等此去,该当如何?”左边儒生问道。
刘备亦笑着走到近前,施礼道:“倒是小弟,何来豪杰。”
世人大喜,长揖谢过不提。
少君侯言犹在耳,管事这便笑道:诸位且放心,此去恰是楼桑。舱室已备好,且下去安息。
暮色渐深。有一扁舟逆流而来,泊在滨水石阶前。公孙氏纵身跃下水榭。上楼环顾,这便放下心来。冲士异盈盈一礼,便悄悄走到刘备身前,拦腰抱起,告别分开。
“且慢起航!”儒生中的一人,振臂高呼。
刘备这一觉睡的甚是深沉。几乎误了夜课。公孙氏不忍打搅,母亲上来把他唤醒。井水敷面,这便一蹦而起。接过母亲递来的糖饼,急冲冲奔出府去。
此去不但有刺奸、精卒数人从旁护佑,另有乌莲族人作伴。轻舟熟路,断不会有失。刘备亦提早去信奉告程普,助二人成事。毕竟两人幼年,又是初去。刘备还是免不了担忧。
扁舟先送二人上了滨水长廊,这便缓缓驶向士异寓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