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宫料定。见薛礼迟迟未动。陈登必当机立断,率军先攻。若再沉思。即便袁术劈面,吕布亦足可自辩。非(吕)某不予广陵,乃因陈登胆小妄为,冒然行事也。何故至此?只恨陈登心向陶谦,不能为我所用。
与陈登四目相对,骇然之色,油但是生。再思入城时,薛礼言行。麋竺如何能不觉悟。必是受吕布之命,薛礼才冬眠章台宫中,迟迟未动。
“典农校尉陈登。”
“何故先至。”陈登必有此问。
“陶公相召。”赵昱照实作答。
唐太宗有诗曰:“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勇夫安识义,智者必怀仁。”
无愧湖海豪士。陈元龙,屏气凝神,步步血印,向曲廊走去。
屠尽内城死士。留陈国弩士,守备府邸。吕布率麾下狼骑,出后院角门。追杀城内残敌。此去,必行乔装打扮。
“陶公安否?”陈登不敢粗心。
见其对答如流。陈登遂拾阶而上,步入中堂。
陈宫此谋,可比郭奉孝,凤凰于飞,明隐双环。然亦别有用心。献地商於,乃为明环。淮南遣使,数次来往广陵。必令足智多谋如陈登者,见疑。因而,剥丝抽茧,自能窥破天机。觉得,吕布与袁术,暗通曲款,必有勾搭。从而窥破明环:假交兵,割城米。为救徐州父老并陶谦。陈登必将计就计,设奇谋为隐环:火烧连船,表里夹攻。
定睛一看。心中顿起,滔天巨浪。
一曲作罢。琴师笑道:“元龙,辛苦。”
“陶公,相护之恩,相托之义。(陈)宫,戴德戴义,岂有侵犯之心。”陈宫透露肺腑之言。
见陈登疑虑重重。赵昱这便言道:“元龙,且去阁房。”
如此,既全广陵,又得二百万斛米。袁术亦碎齿血吞,无话可说。更祸水东引,皆为陈元龙来背。可谓一石三鸟,尽善尽美。
闻此言,陈登不由泪目。
“陶公无恙。”弩士答曰。
帷幄低垂。另有一人,榻前操琴。
于陈宫而言。正如无缘无端,马齿徒长。实则,马齿乃因陈登而长也。
无怪子城沦陷之快。广陵太守赵昱,竟临阵脱逃,遁入陶谦府中。然,陶公又如何晓得?莫非,陶公暗施诈术。行以退为进,称病辟祸。非也。陶公若非积重难返,又岂会举州相托。何不静待蓟王返来,再上劝进表。
陈公台,足智多谋。陈元龙,双全智勇。二人若为左膀右臂,同心勠力,帮手吕布。可与曹孟德,一争高低乎?
“『献地商於·徒长马齿』,虫篆之技(雕虫小技)也。”陈宫笑道。
按与陈登商定。先是薛礼先出,恪守金城。举火为号,陈登再行火攻。金城不落,陶公得全。然如此一来,吕布与袁术盟约,便未能达成。今后,定落人话柄。更有甚者,袁术若将盟约,公之于众。必令天下哗然,关东骚动。然若冬眠不出,待淮南死士,攻破金城。盟约达成,付之一炬,死无对证。先前。吕奉先,为苟全性命,不得已而为之事。悉数讳饰,后顾无忧矣。
心念至此。麋子仲一时,神游天外。
“将军安在?”陈元龙又问。
“来者何人。”便有弩士,居高喝问。
不及多想。陈元龙直扑府前。
“赵府君。”陈登掷地有声。
“校尉速进。”弩士纷繁移开连弩。
“何不明示?”陈登又问。
双目圆睁,惊怖莫名。陈元龙,仓促而过。不知此人,恰是袁术麾下悍将陈兰。本欲攻杀陶谦,以丧敌胆。岂料累己命丧鬼域。
子城门外,乱军四窜。蜀冈下,滩涂泥泞,寸步难行。人马堕入,摆脱不出。既被乱箭射毙。雷薄眼疾手快。夺得一匹驽马,直冲洛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