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张邈,坐不窥堂,东平父老。亦不由动容。
麋竺默记于心,再拜而出。
海陵临海。春秋属吴,战国属越、楚,称海阳。秦属东海郡。汉元狩六年(前117年)置海陵县,邑中盛产稻谷。特别临海“长洲泽”,极利稻作。
后代《博物志》有载:“海陵县多麋,千万为群,掘食草根,其处成泥,名曰:麋畯。民随而种,不耕而获,其利所收百倍。”
“吕布‘轻狡几次,唯利是视’。只可同苦,不成共甘也。”陶谦言尽于此。
淮南全军淹没。大小舰船,悉数被焚。另有百余艘木兰大舡,满载粮草辎重,堵塞海陵仓港。皆为吕布所得。
前彭城相薛礼,受封骑都尉。领麾下屯兵,并淮南降卒,计万人,共组一军。守备广陵郡。广陵太守赵昱,迁为治中。典农校尉陈登,拜为新任广陵太守。如别驾麋竺,主簿张邈,皆有封赏。
主簿张邈,盘点海陵港中二百万斛,淮南新米。确认无误,仓猝赶回相见。
“子仲觉得,陈宫如何?”陶谦卧榻出声。
“陈宫可比程昱。然却非荀彧之敌。”陶谦一语中的。
“明公,何故知之?”麋竺忙问。
“何故知之。”袁术不置可否。
却见一骑,连人带马,奔突入河。
吕布重开金城章台宫,大宴群臣,犒赏有功。全军雷动,士气大盛。
合肥侯相,八厨之胡毋班,单舟逃回,蒲伏在地。
“此中有诈。”长史杨弘,抱恨发声。
或有人问。先前吕布,恐被人诟病,不敢擅动徐州吏治。现在,何故为之?
“卑贱窃觉得,此乃陈宫之计也。”长史杨弘,大而化之。无从令人佩服。
“加元龙可乎?”麋竺问出心中所想。
袁术心中卑劣,可想而知。
因而乎,在前半计,『献地商於』以后。陈宫,又加后半计之『徒长马齿』。试想,陈宫不吝以身设谋。真真假假,虚真假实。智勇双全陈元龙,又岂能窥破。
然,再观本日之举。何故洗心革面,判若二人。
老骥伏枥,老马嘶风。乱世留名,必有过人之处。
殿中百官噤声,谨小慎微。唯恐激愤袁术,延祸上身。
特别闻,陶谦只手捂心,只手指印。言,徐州非托吕奉先,实授公台。
谓“病急乱投医”。时客军孤城,仰人鼻息。眼看关东情势突变,却置身众矢之的。存亡一线,为求自保,无所不消其极。诚如史上,贾诩献计,凉州诸将,攻占长安。事成以后,却辞封不受:“此拯救之计,何功之有(注①)!”
内有射陂,外有长洲泽。扼江淮水路,市舶冲要。广陵一郡,足支徐州。
待八健将,携下邳救兵到达。广陵之战,随之闭幕。吕布声望大震,兵精粮足。稳坐徐州大位,常有北伐二曹之心。
河海解冻,二子遂自蓟归。衣不解带,奉养老父榻前。陶谦病情,稍有转机。吕布犒赏有功。然亲信曹宏等,悉被除官。齐入府哭诉。
“君以国士待我,我必国士报之。”陈宫遂将前后诸情,娓娓道来。
“士为知己者死”。
更有甚者。盟约既成,毁书灭迹。又如何声讨吕布,背信弃义。
俗谓“捉贼拿赃,捉奸捉双”。兵发之日,吕布并八健将,皆陈兵不动。唯有屯田射陂之典农校尉陈登,奇袭火攻。
先前徐州官吏,如亲信曹宏等,谗慝小人,悉数夺职。职员名单,皆出陈宫之手。可谓直指弊端,切中关键。
显阳殿中,推杯换盏,歌舞升平。
“二陈可也。”陶谦转而又道:“然,必不能为吕布所用也。”
见主将一合授首。逃兵肝胆俱裂。纷繁桥头却步,跪地乞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