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老爷嘴唇颤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两只手绞在袖子里,骨节都发白了。
“自从裴老三扣下师兄,他前前后后向我讹诈了大量国公府的房产、田庄、铺子和器物,约莫有国公府财产的十之三四。我本身有一本私账,就在我房里佛龛的前面。”
裴敏中嘲笑道:“若我真要枉法,在家里就逼着韩氏沉塘、吴钦他杀,把三伯父打一顿,谁又能说些甚么?三伯母,你说都是自家人,当年我父亲甫入国公府,你们可曾脱手帮衬过他一把?我母亲当年受尽白眼嘲笑,莫说你伸没伸过援手,哪怕是袖手旁观,我本日也能承你这份情!”
裴璇夜哭道:“嫂嫂,他们好狠的心!若不是他们,长兄本年该有二十多岁了,早就立室生子了……哥哥也不消自小就那样辛苦了……”
裴沐停下脚步,没有说话,也没有转头。
还没等裴敏中说话,三老太爷便呵叱道:“无知蠢钝的妇人!他做没做伤天害理的事,自有官府去裁断,你瞎哭甚么丧?”
几个保护回声上前,拿出绳索,将韩夫人、三老爷等人绑了。
三太太不管不顾地闹起来:“九郎与王爷如许要好,还不是他说甚么,孟大人就判甚么?老太爷,我家老爷是您的亲儿子,这些年也贡献您很多,你也帮着说句话啊!”
“九郎,七郎的命是我取的,怪我太贪婪,想害你父亲绝嗣。当时沐儿都还未出世,天然与他没有干系。及至厥后我做的那些事,连带算上这些年来苛待你母亲,剥削公中财物,沐儿一概不知。”
裴敏中道:“我并非是这个意义,你硬要如许想,我也没何如。只是,出身并不是本身能选的,你才十六岁,想开些,过好下半生才更要紧。”
韩夫人紧咬了咬嘴唇,果断地说道:“是我,真的是我。当时我见七郎独安闲荷花池边玩,就起了歹心。厥后还是师兄不忍他小小年纪死亡,仓促把他捞了上来,可已经太迟,也,也没能救活过来……然后我就拽着师兄走了……”
“我身上有性命、有污行,对不起先世子和你们裴家统统人。今后要杀要剐,是沉塘、骑木驴、滚钉板,都悉听尊便。只是……”韩夫人饱含密意地看着面色木然的儿子,持续说道:“我所做的统统,沐儿真的一点儿也不晓得。我的罪孽就都报应在我身上吧,九郎,你饶了沐儿,好不好?”
王聿也顾不得常日谨守的礼节,草草向宣惠和姜夫人告别,就拉着王妙贞仓促出了成国公府。
半晌后,下人从韩夫人的房里查抄了帐本出来。裴敏中翻了几页,便嘲笑道:“三伯父,你的胃口还真不小!怪不得这几年发财到手眼通天,公开做起金陵城的财神爷了!”
“站住。”裴敏中安静地说道。
王聿深知,裴家如许的百年大族,闹起家务事来不成不谓翻天覆地。里头会掀起多少丑事、尴尬事,外人也难尽知。与其叫裴敏中今后感觉难堪,不如本身从速躲避了,这才算得上是知情见机。
“来人!”裴敏中喝道,“备两辆马车,送这些人去金陵府衙!我要告状!”
宣惠沉默,如果有如果,遗憾事皆能重来,那该多好。
裴敏中面色阴沉地叮咛道:“去,照韩氏所说,找了那帐本出来。”
裴敏中接着说道:“王氏家人已经把她接走了……你……金陵城熟谙你的人太多,不如换个处所。一辈子还长,我给你些钱,改名换姓,重新来过吧。”
这边宣惠向姜夫人笑道:“母亲,本日之事怕也就是如此了。折腾了一天,您也乏了吧?我叫人送您归去安息,后续九郎如何措置,等您精力好了,我再去说给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