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君……”吴东仓促奔上，一把扶住王昊摇摇欲坠的身材，“究竟如何了？”
身侧的城门卫士似是闻声了甚么，近前两步，俯身问道：“县长但是要封闭城门？”
甘宁顾不得看布袋中是何印绶，仓猝俯身而下，拉住那人手臂问道：“鄙人南阳贼捕掾甘宁，中间何人？”
“此人竟是大汉官员？”
三艘渔船跟着甘宁的主船敏捷泊岸，十几个海员身形矫捷，如脱兔般扑向不远处的水草深处。
“马上回宛。”
身侧一名海员四周看了看，随即抱拳道：“回禀贼捕掾，此处水草皆是半人高，只要一道被人踩踏的陈迹，应当恰是此人一起步行而来的踪迹。”
他转头看了一眼甘宁，问道：“都尉派贼捕掾来捕鱼，看似新奇，实在也数平常，清平无事，本朝立国至今也算是开了先例，设了一名内郡都尉，捕捕鱼赡养这帮兄弟，只当作是平常百姓就是了。”
“昊，承天子不弃，委身衡山，身为衡山县长，保境安民职分地点，纵身故亦得其所，汝为县丞，欲方命耶？”
那人挣扎了一下，紧闭地双眼似是极难展开，右手手指只是悄悄转动一下便再度晕了畴昔。
甘宁心中一股不安感受直窜头顶，仓猝冲世人问道：“可有其他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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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东的手上力道蓦地一紧，点头急道：“使君，还是你往宛城，东守衡山。”
甘宁、苏飞两人互视一眼，直觉此事可骇。甘宁俯身探视那人，一手扯下那布袋，谁知这一扯之下，那人竟模糊转醒了过来。
吴东神采一变再变，连声音也更加低颤：“使君要东往那边？”
南阳郡境内的河道本就是大江（长江）的支流，如叶文头绪，以南水为干，生出沔水、濡水等十余条水道，常日里用于稳定河道治安的便是漕曹掾史的漕运保护和贼曹掾的游徼所卖力，汉制十亭为一乡，甘宁便是卖力南阳郡北方三十乡的贼捕掾。
苏飞站在船头，望着十几艘渔船在江面上捕鱼，本来的江洋悍贼们现在手张鱼网，竟也与平常百姓并无分歧。
“宛城……太守……”
但是王昊晓得，那不是乌云，而是人，数以万计的人足以淹没小小衡山县的澎湃人潮！
王昊神采惨白，半个身子重量压在吴东身上，低声道：“你快走，半晌不要担搁。”
衡山县城门四闭，唯独县丞吴东一骑绝尘，飞奔西南。
甘宁感激地冲他笑笑，却又摇了点头：“官不与民争利，南阳水产虽多，这捕鱼万斤难道要饿死渔民么？”
“你受不住的……”王昊面色惨淡，“此乃百年未有之变局，衡山有户三千，却难挡这十万流民……你不要游移，急告太守，倘若太守行动恰当，尚能庇护南阳半数百姓，倘若全无防备，这十万流民五天就能囊括南阳全境！”
吴东被这一身威势镇住了，一股热血直冲胸口，突然一舞大袖，躬身下拜：“使君大义，东敢不从？”
王昊蓦地推开吴东，吼怒一声：“猖獗！”
甘宁愣了一下，又是点头：“运营？……吃烤鱼么？”
南阳实在并没有水军，只不过是些划子浅舰，即便光复了甘宁的水贼，也不过只要六七百人。而这六七百人吃的也不是官粮，而是南阳郡的水产。
东升朝阳，万道霞光遍洒大地，这六合初始般的腐败，却掩蔽着可骇的杀机。
那卫士顿时被这气势所镇，眉宇间闪过一丝惧意，“是，部属立即去办！”
城下的衡山县丞吴东与冲下城墙的卫士擦肩而过，飞奔的身形突然止步，望着那仓促背影，吴东顿时神采一变，再一转头，便瞧见县长王昊的身形呈现在旋梯之上，平日里安稳如他，现在竟也难掩身材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