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竟是大汉官员？”
但是王昊晓得，那不是乌云，而是人，数以万计的人足以淹没小小衡山县的澎湃人潮！
王昊蓦地推开吴东，吼怒一声：“猖獗！”
“你受不住的……”王昊面色惨淡，“此乃百年未有之变局，衡山有户三千，却难挡这十万流民……你不要游移，急告太守，倘若太守行动恰当，尚能庇护南阳半数百姓，倘若全无防备，这十万流民五天就能囊括南阳全境！”
他晓得衡山保不住了，那不是浅显的流民，而是可骇的饥民，中原大灾，颗粒无收，这十万流民为了活命，将会吃光统统能吃的东西，衡山田少地薄，储粮极少，衡山两千户公众会成为庞大流民中的一部分，成为淹没人间统统的嗜血猛兽。
东升朝阳，万道霞光遍洒大地，这六合初始般的腐败，却掩蔽着可骇的杀机。
“马上回宛。”
身侧的城门卫士似是闻声了甚么，近前两步，俯身问道：“县长但是要封闭城门？”
衡山县城门四闭，唯独县丞吴东一骑绝尘，飞奔西南。
苏飞张口欲说，蓦地闻声不远处捕鱼船上一阵骚动，便瞥见有艘船径直划向岸边，两人互视一眼，皆感觉奇特，甘宁回身命令：“泊岸！”
吴东被这一身威势镇住了，一股热血直冲胸口，突然一舞大袖，躬身下拜：“使君大义，东敢不从？”
一片乌云呈现在悠远的地平线上，像一条玄色的粗线，缓缓地向衡山县挪动。
王昊身材晃了一下，双手死死扒住城墙，口中还是自言自语：“闭城门，闭城门……”
身侧一名海员四周看了看，随即抱拳道：“回禀贼捕掾，此处水草皆是半人高，只要一道被人踩踏的陈迹，应当恰是此人一起步行而来的踪迹。”
三艘渔船跟着甘宁的主船敏捷泊岸，十几个海员身形矫捷，如脱兔般扑向不远处的水草深处。
“使君……”吴东仓促奔上，一把扶住王昊摇摇欲坠的身材，“究竟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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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城……太守……”
庞大的人潮如同暴风暴雨般囊括颍川、汝南，乃至涉及到了南阳和江夏，南阳东北的衡山、随县、博安、鲁阳、隼县五县为流民所破，衡山县长王昊誓守衡山府库，为民所没。
甘宁顾不得看布袋中是何印绶，仓猝俯身而下，拉住那人手臂问道：“鄙人南阳贼捕掾甘宁，中间何人？”
苏飞笑了笑，道：“飞也说了多次，友情是一回事，职份便是另一回事了。你是郡中重吏，有大权柄，毫不能毁了名誉职位。”
王昊神采惨白，半个身子重量压在吴东身上，低声道：“你快走，半晌不要担搁。”
王昊俄然转头吼怒：“马上封闭城门！马上！”
甘宁感激地冲他笑笑，却又摇了点头：“官不与民争利，南阳水产虽多，这捕鱼万斤难道要饿死渔民么？”
“闭城门……”王昊呢喃自语，面前的人潮不是甚么相安无事的公众，而是饱含杀机的诛心之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