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经历的这些,皆是他经历过的。他所但愿的,不过是让我好好活着,与他一样,在回想中苦苦煎熬罢了。”
“洛阳令周公过世了。”
郭嘉、心然、董真、林紫夜都在他身边,现在都望着孙原那张没有神采的脸。
见郭嘉不答话,陆允又道:“当初我觉得,三哥的案子太大,南阳几成天下士人出亡独一地点,大哥不为三哥援助,不过因为南阳也朝不保夕。”
郭嘉能为孙原做的,也只要如此。
西疆对比北境,实在更庞大。不但是孙原,跟孙原一同走遍凉州各郡的董真也是如此设法。北境的边陲,有鲜卑、匈奴、乌桓、扶余、丁零诸族,各方权势盘根错节,经冠军侯封狼居胥、武阳侯勒石燕然,匈奴已经内附,北境安稳了几十年,算得天幸。
冷不防被郭嘉吓到,孙原眉头一挑,顺手将书卷递了畴昔:“《潜夫论》。”
三个女子一言未发,郭嘉颇感觉有些难堪,他的位置最为分歧,明知不该言语,却不得不说了一句:“南宫女人的死,并非是青羽的错……”
卢龙是北境六大塞之一,与并州勾注关并称双璧,向来都非鲜卑人南下的首选,只不过这一次标兵发明的牧民迁徙让刘虞颇感觉奇特,乃至不吝亲身临镇卢龙。
郭嘉愣住,脚步调然停下。
《救边》一节乃王符针对大汉二百年来凉州守弃之争辩的总结,虽是儒士出身,王符却怒批当权者弃守凉州千里国土,仅此一篇尽显能臣本质。
“大哥说……”
郭嘉有些错愕,在他的影象里,别说是书,就是公文案牍,孙原也未曾碰过,甫一件见他捧着书卷,竟有些不适应。
烽燧已燃。
陆允没有过夜清韵小筑,郭嘉送他去了太守府,一来府内皆是生人,陆允脾气偏僻,但也便利;二来有些话,在清韵小筑内不便说的。
孙原望着这柄名列《评剑谱》第十三位的道家名剑,沉吟了一会,低声问道:“兄长可有话?”
“大嫂死了,但是雪儿却和别的男人同床共枕了……”
“三哥。”
不过郭嘉心机多,问了一句:“怕丢了她的故乡?”
因是知己,故不点破。
董真给孙原拉了拉身上的紫狐大氅,俯下身蹲坐在他身边,竟是不肯拜别了。
“在读甚么?”
郭嘉皱眉,真武剑自玉皇顶一战以后一向在孙宇手中,李意的玄机阁也默许成为荆州的摆设,只不过天道八极中人都晓得,当初李意的托孤之人选定的是孙原而非孙宇。
孙原的声音打断了郭嘉的话,只见他眼神里有些许感情闪动,却说不清道不明是何意义。
“君失萱草,我失蔷薇,斯人已逝,斯事永悬。”
郭嘉看了一眼他的手:“我感觉,你还是应见一见。”
可惜……
“大哥顾虑三哥,不然我亦没法分开江左。”
“他是孙宇,名震天下的新剑圣、荆州乃至江南的第一封疆大吏,以贰心性傲气,那里还在乎甚么名声、避甚么嫌。”
孙原笑笑,握着她的手,冲陆允笑道:“千里迢迢跑来这里,想来不是为了说一年多前的事情了。兄长可有甚么叮嘱的?”
陆允脸上的冰冷少了很多,也不知是这室内几座火盆映得,还是外头冷风吹得,脸颊眉眼都有些红。
依着刘宏筹算,等黄巾之乱完整停歇,刘虞位列三公,孙原镇守北境,卢植、皇甫嵩功成名就,入则公卿出则将,待刘虞致仕了,孙原也该四十了,入朝为卿帮手太子,等本身不可了,外有孙宇,内有孙原,皆可为托孤重臣,大汉一定不能重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