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夜黑着脸:“兮夜,另有,我没有暗恋织女。”解释的话一出口,他也吓了一跳,没想到他竟然会在这里同一个天梭仙华侈口舌。
夜色温吞,老旧的织机收回痴钝的响声。阿绫仍在嚎叫,而兮夜漫不经心肠织着布,手指来往间,牵出如有若无的细线。
这话正戳兮夜的把柄,兮夜难堪地撂动手里的天梭,神采有些不天然。
阿绫不觉得意,扁扁嘴道:“哦,兮夜。你不想追织女姐姐……莫非你想靠织布发财?你做梦呢吧!我说你要务实,务实你懂不懂?啧啧,不是我打击你,你就不是这块料……”
憋了几百年,今晚可算来了一个活物,阿绫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遇。只听她絮干脆叨说得努力,摇身一变成了人间的老夫子,满口的天下大道。
兮夜轻咳一声,莹白的玉颜染了一丝红晕。
阿绫咕噜噜地吞咽着口水,这声音在一片沉寂中非常刺耳,听得兮夜难堪不已。暗处那道视野实在火辣,他特地挑了这个荒废堆栈当临时办公地就是不想让人瞥见,到头来不但没躲过,还碰上这么一名。真没想到,戋戋一个天梭,这类环境下也能修出人身。
兮夜额角青筋直跳,神采越来越黑。六界当中那个不知,辰央上神兮夜最喜清净,也就面前这主儿敢在他面前如此猖獗,当真是不知者恐惧。兮夜非常头痛,揉了揉额角,一声感喟,翻出一颗桃子扔给阿绫,想堵上她的嘴。
阿绫嫌弃道:“别白搭力量了,就你这程度,再练上千八百年也赶不上织女姐姐。更何况,织女姐姐她喜好放牛的,不喜好织布的,你说你学这个,不是和她抢买卖么。我说阿谁谁?”
――序
她这一番行动正巧被兮夜撞上,他蹙眉喃喃地说道:“真丑。”
兮夜挑眉,织女?天帝仿佛有一个女儿叫织女,小丫头一个,他怎会暗恋她。数万年来,只要别人暗恋他的份儿,他何曾暗恋过别人。
妾似山间木,君为天上月。
若到情深处,朽木亦可雕。
唔,这一觉睡得可真香,估摸着少说也有几百年。她伸了一个懒腰,懒洋洋地打量起这位访客。从她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对方的侧脸,竟然是一个男人,她用力揉揉双眼,还真是一个男人。一个大男人跑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处所织布,阿绫对此嗤之以鼻。算了算了,千年里可贵来小我,她就勉为其难地再看一眼吧。
阿绫是被一阵熟谙的声音吵醒的,她费了老迈力量才抬起生硬的眼皮。本来是那张老旧织机在捣蛋,咔吱、咔吱,害的她觉得家里遭了老鼠。
望月当窗织,一梦系青丝。
夜色下,溜出去的月光悉数落在男人身上,泛着鳞波,那三千青丝沿着他的脸颊划出一个文雅的弧度,铺泻一地,云袖广袍,抬手间,仿佛掬了人间统统的光彩。
丑?竟然敢说我丑。阿绫一怒之下跳出了杂物堆,黄杨天梭摔在地上,收回一声清响。
“感谢。”阿绫不客气地从兮夜手中抢过水灵灵的大仙桃,没错,就是用抢的,这还不算,在她三下五除二将大仙桃处理掉以后还扯着舌头舔舔嘴儿,不客气地问道“有喝的么?渴了。”
这一看可不要紧,阿绫立即来了精力。
“哎。”兮夜低叹一声,走到阿绫面前曲身蹲下,莹白的手指拂上泪迹,无言的安抚与辰央上神而言,已是破格。得了安抚,阿绫哭声更大,不拘末节地拽过兮夜的衣袖擦脸,这让兮夜非常悔怨,数万年可贵发一次善心,成果,哎……
哭天抢地的哀嚎震回了兮夜神游天外的思路,幽幽月光下,阿绫叉着腿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回想着在云锦宫的点点滴滴,百年的委曲倾闸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