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微的脸红了,悄声说:“说话重视点儿,这家伙鬼的很,没睡着。”
齐浩楠顿时明白了他的企图:“裤子是黑的,那玩意儿是白的,贴在屁股蛋儿上像黑鬼翻白眼,会吓死人的。”
黛微喘着气,有力地解释着:“明天轮到我当伙头军,这是分内的事!”
“吃饱喝足了,他在这儿碍事。”顾罡韬故作轻松,还想往下说时,黛微伸手悄悄捂住他的嘴,“罡子,我迟早是你的人,在没有结婚之前,是不能那样的。”
顾罡韬不想打嘴仗,他太想跟黛微说一说金水沟了,因而换了话题:“我们在金水沟过的是神仙的日子,常常会碰到一些希奇古怪的事。偶然会迎头碰上一群野兔向你窜来,像一群毛手毛脚的小子,一看不对,调头就跑。偶然,俄然会从你脚下飞出一只呱呱鸡,拖着一根斑斓的花尾巴,一溜烟飞去。”
齐浩楠白了黛微一眼:“我倒想要斑斓的夫人,但是斑斓的夫人不要我。剃头挑子一头热,咋行?”
黛微无法地说:“我没她有福分,能和老同窗分在一起。我只能怪这儿的井太深,本身也太没用。”
“想你。”
顾罡韬昂首瞪了他一眼:“你咋越来越笨了,钢笔水一抹不就行了。我这裤子都露尻蛋子了,剩下那两条还不如它,好赖也算出远门,总不能让我在外头丢人现眼吧?”
炊烟在农舍的屋顶袅袅升起,在霞光四射的氛围中发散消隐。顾罡韬从衣兜里取出口琴,轻声吹起来:“人们说你就要分开村落,我们将记念你的故里……”顾罡韬已把口琴吹得烂熟,琴声幽幽,在暮秋的郊野上回荡。黛微俄然贯穿到他的琴声,那不太宽的音域和跳动较小的音程,恰如其分地传达出一种愁闷和凄婉……
齐浩楠不紧不慢地说:“瞄字不当嘛,应当是爱上才对。”
高坎是荔县境内最高的一道塬,自古以来就缺水,走到井台一看辘轳就明白了,那打水的井绳足有百十米长,卸下来能装满满一架子车。黛微是个身材苗条的女人,走起路来好似弱柳扶风,但是美人坯子生不逢时,被一鞭子赶到了旱塬上。
就在黛微已经绝望筹算放手时,一只要力的手抓住了辘拐,黛微像跑完了马拉松的最后冲刺,瘫坐在井台上。她抬开端,欣喜地瞥见顾罡韬和齐浩楠呈现在面前。顾罡韬接过摇拐,只几下就把水桶吊到了井沿上。
顾罡韬俯身打量了一会儿齐浩楠的睡相,很难辨出真假。他灵机一动,从衣袋里摸出一枚硬币。嘴贴在她的耳根说:“我尝尝这家伙是真睡着还是装洋蒜。把这玩意儿放在他手心,如果有反应就算了,如果真睡着,你,你就让我亲一下。”黛微捂着嘴不敢笑出声。
吃完饭,齐浩楠一歪头就展在了黛微的炕上。顾罡韬笑着说:“他明天出的力大,让他睡一觉。我,我想亲你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