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调皮噘嘴吊脸的模样,顾罡韬叉腰走到面前,伸手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我俩又不是赴法场,看你那傻样儿!快让开,该干啥干啥去!都不怕人笑话?”他向齐浩楠使个眼色,齐浩楠会心,悄悄绕到调皮身后,猛地将她紧紧搂住,顾罡韬趁机抢过牛缰绳就跑。等调皮反应过来筹办追逐时,又被赵天星伸胳膊拦住了。
“你如何啥都晓得?”顾罡韬看着齐浩楠,几近五体投地。
老牛迈着拖沓的步子来到金水沟时,太阳已端端地照在了头顶。赶车的蔫蛋子还要赶归去干活,卸完行李就急仓促走了。
齐浩楠走上前去提示:“伴计,最好离眼睛远一些,这可不是半主动,把稳后膛喷火。”
实在,他俩早从李教员的来信和黛微的口信中得知,国度本年春季就要规复高考,他们一向想找个既无能活,又能抽出余暇学习的事干,这活路正合情意。散会后,俩人找保管员陈跛子翻开库房,领了口粮灌了油,又回到屋子捆好行李。统统筹办安妥,只待解缆时,却见妇女队长雨花一脸肝火地横在牛车前,朝贺队长吼道:“哎!我说贺队长,这俩娃娃不晓得啥叫怕怕,你莫非也装胡涂?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咱咋向人家屋里交代?”
窑洞里有股潮湿发霉的味道,令人身上发冷,还直往衣服里钻。
“美死你啊!”顾罡韬踹了他一脚,“如果能娶俩媳妇,陶部长早就归我了,就凭你那点儿本事?”
“你这家伙挺鬼的!”顾罡韬造作经状。
“受潮了。”齐浩楠感喟一声,“趁这几天气候好,把火药拿出去美美晒一晒,必然能打响。”
“那我们也能够开枪?”顾罡韬问。
“考焦就考焦,她又不是金刚女菩萨,女人想男人老是藏得很深,特别是你那位,淑女啊!”说着齐浩楠又换了语气,“归正你俩是迟早的事,这里山净水秀,鸟语花香,又没闲人惊扰,再加深加深。我来卖力安然保卫,咋样?”
齐浩楠翻身起来找出纸笔,筹算给辛弦写信,一不留意把顾罡韬折腾醒了,他看齐浩楠一手握笔、一手握动手电筒,便数落道:“想了就回队上折腾去,省点电吧!”
顾罡韬吐吐舌头,伸展双臂,让枪尽量阔别身材,然后埋下头,运足力量扣动扳机。只听“咔哒”一声,哑火了。
“这还差未几。”顾罡韬点点头,“我卖力送到,并且包管不偷看。”
入夜了,除过窑洞里一盏跳动的油灯,四周乌黑一团。一阵风从门缝里钻出去,随即淅淅沥沥下起了细雨,顾罡韬拉起了细细的鼾声,齐浩楠固然怠倦不堪,却没法入眠。他展转反侧,纷飞混乱的思路像掠身而过的风,没有表面,没有重量,却拽着他走出了窑洞,走进了知青小院,走到了姜沟小学,又飞到了天空,沐浴着太阳的光芒……
金水沟像一道天然樊篱,内里的天下离这儿不过四五里,却仿佛与世隔断。
调皮是最不甘心的,她上前扒开赵天星,冲着齐浩楠喊道:“去!去!那金水沟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挣那几个工分值得吗?”她怒冲冲扯住牛缰绳不肯放手。
齐浩楠对劲洋洋地说:“高中下乡学农的时候,房店主里就有一杆老土枪,我当时玩弄过,还开了一枪呢!”
齐浩楠重重拍着他的肩膀说:“伴计,亏你还是甲士的儿子,一条破沟就能把人吓住?你也没问问你老爸是咋从疆场上冲杀出来的。”齐浩楠的这句话像一贴膏药粘在赵天星嘴上,让他哑口无言。
闷了半天的蔫秧子终究沉不住气了:“娃娃,这可不是闹着耍的,不敢硬撑呀。客岁传闻三队的王大胆去了两天半,就吓得叽里呱啦跑返来,害了一场大病,差一点报销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