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到了无锡。黄金鱼与白便条在城内的太湖堆栈入住,丁飘蓬在远处路边停了车,有顷,猜想那两个贼子已经安设妥贴了,他也赶着马车,走进了太湖堆栈。
性空方丈将俩人带到一片黑松林内,将灯笼在树叉上搁着,登登脚,道:“阿弥陀佛,两位施主,到地头了。”
“不晓得。”
老板一脸惊诧,有几分慌乱,道:“没吧。”
白便条趁机窜到性空方丈背后,连出三招,一招比一招狠辣,流星疾坠刺向性空后脑的玉枕穴,性空和尚向旁踏出一步,闪身避过;白便条手中长剑不依不饶,如影随形,向旁一圈,一式锦鲤穿波,拦腰向性空方丈身上削去,性空方丈腾身而起,从剑弧上方窜出,当性空身材下落时,白便条第三招天诛地灭,瞅个正着,长剑向性空方丈背后的命门穴狠狠扎去,时候准头部位,均拿捏得恰到好处,看来这一招凶多吉少,白便条心狠手辣,非要把性空方丈钉在地上,才肯罢休。至于,李有忠是活着还是死了,他的家眷在哪儿,这些题目早已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今儿个,你这个老衲人竟敢耍弄大爷,哼,你就得支出死的代价!情势险恶,看得丁飘蓬心惊肉跳,正筹办脱手救援,不料性空方丈腾空变势,身材的溜溜向一侧疾转,侧身避开刺来的长剑,手中的念佛珠向疾扑而来,收不住势的白便条脸上顺手挥去,这一招叫“扫净烦恼”,恰好扫在劈面扑来的白便条脸上,那串佛珠凝集着性空方丈臂上挥拂出的沛然真气,力道之巨,出人意表,白便条脸上中招,惨叫一声,当啷一声,撒了长剑,双手捂住脸面,斜飞了出去,蓬,撞在树上,随即身子落空了知觉,软软地落在地上,一个劲儿的抽搐。
阿谁能言善语,口若悬河的买卖人,吓得神采惨白,毫无赤色,言语倒置,神采慌乱,仿佛只会说三个字了:不晓得。
“是。他住在哪?”
“不晓得。”
这俩人到底是甚么路数?他们的巢穴在哪儿?他们的老迈到底是谁?丁飘蓬必须解开这些答案。
老伯一愣,道:“你算找着人了,问别人,还真没人敢答复你。”
老伯道:“我怕啥呀,光棍一个,一人吃饱,百口不饿,一间草房,几陇薄地,没人能看得上眼。再说,看你俩也不象个好人,也不象是捕快的耳目,老头子别的本事没有,这双眼睛尖得很,看人头,还向来没走过眼,晓得活活着上,该见人说人话,见鬼说大话,在两位客长面前,说几句公道话,不犯法吧!”
南不倒道:“象你现在不是挺好的吗,又安闲又欢愉。”
是夜星月皆无,气候极闷,乌黑一团。凡人目力,几近无济于事,这倒便宜了丁飘蓬。
南不倒道:“这个老板真怪,吓得钱都忘要了。怕啥怕呀,听到欧阳原三个字,象见了妖怪一样。”
老衲人道:“四大皆空,生儿生女都一样,都是空。”
老伯道:“谋啥反呀,八成是宦海勾心斗角,相互排挤的捐躯品。”
“镇上莫非他没有一个亲戚了?”
性空方丈道:“在地下。”
“没说。”
伴计道:“那是在大书场向说话本的先生学的,听多了,天然就能学着说几句了。这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到头来,却落了个病。”
“伏魔和尚在无锡可有亲朋?”
黄金鱼又喊:“行,性空贼秃,听到没有,白兄是真恼了,再不出来,咱就给你来个亮堂的。”
“那京官是不是叫欧阳原?”
王小二道:“丝绸吧,实在我也不清楚,一会儿倒腾丝绸,一会儿倒腾打扮,没长性,发不了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