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观多用“抱朴”、“有为”、“紫阳”、“紫金”、“赤城”、“九宫”、“丹阳”等名号,“忆天”?倒是第一回传闻。
想不到,这脸上有道刀疤的人,说话极其客气,并将尤一天的体貌特性描述了一番,并说及了左耳根后的金蝉刺青,临走时,还在功德箱上,留下了一封雪花银,足有十两之多,脱手非常豪阔。
柳三哥笑笑,道:“如许吧,刻上‘诸九戒之墓’吧,诸是‘诸位’的‘诸’,与‘朱’同音,暗射来人姓‘朱’,也不枉他是皇族的血脉,猴哥觉得如何?”
今后,他的内心储藏了一个交叉的异景:一半是东风与暖和,一半是乌云与懊悔。
刑部将这事儿交给了瘦猴,瘦猴得知柳三哥还在京郊居住,便又来问柳三哥,取个啥名字好?
婚礼喜庆而不张扬,场面不大,却充足豪华,插手婚礼的人,除了南极翁外,另有丁飘蓬、王小二佳耦,独独多了老龙头家属的人,妻妾儿孙合座,把场子捧得分外红火。
“才猜着呀,真笨。”
传真方丈将书卷在案头上一放,抬眼朝金蝉子打量半晌,目光奕奕有神,呵呵笑道:“想必道友就是尤一天了?”
柳三哥道:“‘诸’与‘朱’同音,同音相假,‘诸’可作‘朱’解,暗指其为怡亲王替人,又不违背皇上名字中不得带有‘朱’字的旨意,至于,‘七戒’与‘九戒’,形同孪生兄弟,若当时替人不说话,或许真让怡亲王混畴昔了呢。”
假怡亲王在大牢里,是假也是真;真怡亲王已死于非命,是真也是假。
去哪儿呢?
左奔这辈子,除了向师父无言道长下过跪外,从未向任何人下过跪。
传真道长道:“管统丁的第四句话,不是对你说的,而是对本观主说的。他叮咛道:‘我到吕梁山鸡冠岭来找尤一天的事,没人晓得,跟我来的保镳也一无所知,只晓得我是来还愿的。如果有人问起尤一天的事,请道长务必矢口否定,更不能流露,尤一天曾在鸡冠岭玄虚道观当过羽士,也不能流露,他的道号叫金蝉子,更不能流露,尤一天的左耳根有刺青的事,不然,我兄弟的命就危在朝夕了,牢记牢记,兄弟我奉求了。’说着,他骨碌碌从椅子上滑落,趴在地上,对着本观主,“咚咚咚”,叩了三个响头。本观主忙去搀扶,他却死活不肯起家,直到本观主承诺保密,方才起从地上起来。”
瘦猴道:“说是埋哪儿都行,我看,还是埋在六铺炕吧。”
柳三哥又瞧了瞧,道:“尖啥尖,还不是老模样,窈窕小蛮腰嘛。”
传真方丈如何会晓得的呢?喔,他是算卦算出来的!
实在,柳三哥也有一个不能忘怀的人,那就是关在大狱中的柳家灭门案的重犯“左奔”,真名“尤一天”,道号“金蝉子”。这个瘦瘦的,面色黑红,长着一双黑亮眼睛的倔强的人。
他在心中尽力寻觅那把丢失的钥匙,要翻开箱笼的锁,寻觅转意底那份陈年累月的痛恨,却如何也找不到那把钥匙了,当然更找不回那份沉甸甸的痛恨了,他的心已空了,一片茫然。嘴上却问:“管统丁的第二句话呢?”
“我们说办就办,明儿是个黄道谷旦,明儿办,如何?”
懊悔自责如挥之不去的梦魇,开端缠绕着他的心,之前,贰内心只要暗中、气愤与仇恨,这,当然苦不堪言;现在,贰心中有阳光,也有东风,更多的倒是懊悔。此生此心,已必定难逃懊悔自责的缠绕牵绊,比之前的痛苦更加难挨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