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行了一礼,方道:“自文德皇后薨后,宫中无后,臣启奏陛下,选秀封后。”
“嗯……浩浩汤汤,一时无涯!”
“请恕臣妾无礼,陛下看中凝木女人,想来并不满是为了凝木女人吧?”
杨煜仰着头再凝睇了一番天涯的纸鸢,直到纸鸢已经看不见,才回过神来普通笑笑。“时候不早了,也该回行宫了。”
杨煜便微微扬了扬嘴角,忽地一手用力拍在扶手龙头之上,厉声喝道:“既然不敢妄言为何还信口雌黄!明德,你真当这朝堂之上是你随便胡乱辟谣之地?!”
“陛下!”明德话音未落,便又有一人站起启奏道,“臣有一事启奏。”
杨煜点头一笑:“是谁说的,朕已经健忘了,想必她也一样,都健忘了……”
他手中青筋暴出,扼得纪芷韫神采发白。“你听到没有?!我早就忘了!”
“臣,不敢。”
“……她说过,她实在并不肯意放纸鸢。因为它们是这世上最不自在的东西,明显唾手可及那一片天空,但身后总还是有一条线牵着本身。这模样的自在,实为不幸之至。”
“纪芷韫……你真是猖獗!”他气得声音直抖,眼中刹时便充满了血丝,暴怒非常。“你在这宫中十年修身养性,修到的便是这些东西?!”
丝丝络络,缠绕奴心间。
“陛下,臣也有一事启奏。”明德微微一笑,再次施礼道。
那女子面庞姣好,可第一眼看去留下深切印象的竟不是那一张绝色面庞,而是她脸庞上仿佛与生俱有的一种严肃。
凝木仿佛被惊醒一样地点头:“没有!……没有。我……我在想事情。”
宫灯里缓缓燃着烛火,灯芯啪地一声爆开。
“高公公,”名唤明德的人微微欠了欠身,“我在和陛下议论家国大事,几时又轮获得公公插嘴了?”
“自先太子薨后,东宫无主,陛下年龄已高,臣大胆,请陛下立储!”
“陛下可还是记得当年嵇康先生的批命?”
大殿里如死普通的沉寂。
“也但愿你……不要健忘。”
烛火幽幽,凝木眼也不眨地盯着杨煜提到她跟前的宣纸,蹙紧了眉一个字一个字地看畴昔。
“这、这个……”
“那依明爱卿之见,”杨煜抬了抬手,禁止高总管持续说下去,看向殿中之人道,“既然这宫中有爱卿所谓的妖女一说,朕又该如何呢?”
“这个是……遗世独立,成仙而登仙!”
又是一阵斗转星移。
杨煜脚步一顿。
纪芷韫顿了一下,而后抬眸直视杨煜,口中缓缓吐出一句话来。
说罢,他狠狠一甩手,纪皇后一下子就被他甩到了地上。
杨煜似是看呆了普通直直地盯着她,半晌才俯身下去,稍稍眯了眯眼。“好,阿凝,朕记着你这话了。”
金銮殿上光影交叉,天子阁帷幔重重,那素净的红色泼成了旧年的陈漆,金龙缠绕的雕梁画栋也被风吹雨打,再不复十年前的宏伟绚丽。
“猖獗!”
“我如何会健忘呢?”凝木歪了歪头,有些不解,双眼水灵灵地眨了一眨。“我说过了,你的心就是我的心,你不会健忘,那我天然也就不会健忘了。”
“这个我懂。”凝木扬起一抹笑容,坐在椅上转了回身,发间的朱钗跟着她的行动微微摇摆。“可这有甚么意义吗?我见不着昨日的玉轮,可我能见着本日的玉轮啊,明天的我,天然也能见着明天的玉轮。有甚么……好哀痛的呢?”
“纪芷韫,你跟了我十五年,你莫非没有亲眼看着我打下江山,跟着我登上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亲目睹证这繁华十年?!你说,我这十几年来兢兢业业为国为民,我为甚么要听信一个老疯子的话!你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