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甚么话啊?”
“请恕臣妾无礼,陛下看中凝木女人,想来并不满是为了凝木女人吧?”
他手中青筋暴出,扼得纪芷韫神采发白。“你听到没有?!我早就忘了!”
杨煜哑然笑了起来:“是没有甚么好哀痛的,罢了罢了,阿凝,你的心可长出来了?”
“是啊……是线,牵着它没法飞得更高,也掣肘着它的行动……”
“那……阿煜,你能奉告我,是谁跟你说过这番话的吗?”
“陛下可还是记得当年嵇康先生的批命?”
“猖獗!”
“……好啊。”凝木点点头,手微微握着罗帕,轻声应下。
“哦?此话怎讲?”
“看来陛下公然没有健忘先生的批命。”纪芷韫并不为杨煜的大怒所动,她微浅笑了一下,目光安静如水,缓缓道,“命者天定,运者人定;戊土丑月,火正印,比劫局。戌库得民,砥定天下,本帝王之命,建国君主。然原局有戌,戌库收两午火,甚烈,辰戌冲,暴而不治,国运将息!命三运七,帝王命,老祸运!若要抵运,当――”
烛火幽幽,凝木眼也不眨地盯着杨煜提到她跟前的宣纸,蹙紧了眉一个字一个字地看畴昔。
“陛下,臣妾不为这朝中事,只为这天下事。”纪皇后抬开端来,目光中是一片盘石不移般的果断。
杨煜脚步一顿。
纪芷韫的声音还是一开端那样果断不移。“自凝木女人现世以来,海内旱涝不竭,天降红雨,饿殍遍野。军中军心涣散,各地藩王心生异心,朝野高低民气躁动。荒郊田野之地更是妖孽横生,国将不国!请陛下下旨,赐死凝木女人!”
“甚么狗屁运气!甚么命三运七,都是放屁!”
“线?”凝木低声应了一句。
“……没甚么,只是畴前也和别人一起放过纸鸢,想起了她说的话罢了。”
“陛下错了。”皇后不卑不亢地回道,语气倒是果断非常。“臣妾一心只为陛下,只为这天下百姓。陛下如果嫌宫中完善美人,是臣妾的渎职,臣妾自当领罚。若陛下想要新人,臣妾立即就能给陛下找上一家世才学双全的貌美女人,陛下也无需为一介精怪沉湎。”
话音未落,她又昂首笑道:“不过我晓得国师为何把我送给阿煜,因为阿煜说了能给我一颗全新的心。固然我现在没有真正的心脏,但阿煜的心就是我的心,我们的心是连在一起的。”
“……我不明白。”
杨煜点头一笑:“是谁说的,朕已经健忘了,想必她也一样,都健忘了……”
杨煜凝睇着被疾风吹远的纸鸢,神采暗淡不明。
“纪芷韫,你跟了我十五年,你莫非没有亲眼看着我打下江山,跟着我登上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亲目睹证这繁华十年?!你说,我这十几年来兢兢业业为国为民,我为甚么要听信一个老疯子的话!你说啊!”
“沉湎?”杨煜伤害地眯起了眼睛。他走下前殿,俯身用手捏住了皇后的下巴,逼迫她抬开端来与他对视。
“你这一回该明白了,”杨煜搁下酒杯,忽而一笑。“就比如本日的阿凝见不着昨晚的玉轮,可今晚的玉轮,却见过昨日的阿凝。”
杨煜仰着头再凝睇了一番天涯的纸鸢,直到纸鸢已经看不见,才回过神来普通笑笑。“时候不早了,也该回行宫了。”
“这几个字啊,念作‘今时不见前人月,今月曾经照前人’。”
凝木仿佛被惊醒一样地点头:“没有!……没有。我……我在想事情。”
烛火重重之下,她的笑容是那么的刺眼纯粹。
“纪芷韫……你真是猖獗!”他气得声音直抖,眼中刹时便充满了血丝,暴怒非常。“你在这宫中十年修身养性,修到的便是这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