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返来,酆都如何仿佛也真不关沉新的事,沉新是苍穹弟子,又不是酆都鬼君,思及此,我的底气就有些不敷了,话也变得小声起来,到最后只含混说了三个字,就把其他的话都咽归去了,只是内心有些没出处的失落。
说到此处,他顿了顿,有些犹疑地转头看了一眼忘川,迟疑道:“倒是阿谁梢公,给我一种莫名的感受……”
“……”
“……”
“哎哎哎,你别乱来,这事要重新提及的,不然你们绕不明白――”
当产婆抱着一个婴儿出来满脸忧色地大声叫着“恭喜陛下,是个公主”时,司命在一边道:“燕景帝建元二年八月月朔,谢后诞下一女,景帝大喜,赐名为令,封号永安。永安公主司徒令,恰是我二嫂问露仙子的第十世循环转世。”
“当然不是。”司命淡定道,“这是用三生镜的通法,万物有始有终,我们既然要看他们的终,天然要从统统的最后开端看。现下司徒令已经出世,这始我们就算看过了,接下来就不消这么费事了。”
我一下子就看到了安排在皇后榻边的婴儿摇篮,摇篮中料想当中地放着一个被红色锦缎襁褓包裹着的婴儿,只是那婴儿的神采却有些发青。
我和沉新对视一眼,同时看向司命。
“你想到哪去了?”我正兀自闷着心,沉新大抵是从我面上看出了些甚么,当下就发笑道,“我固然算不上热情,但我好歹也不冷血吧?你在想甚么呢。”
这混蛋!又挤兑我!
“你不管?”我奇特了,他先前还因为周言苦苦等候了三万年而前去深渊要地寻觅洛玄呢,如何到了酆都就这么不热情了?“但是你之前不是因为周――”话说到一半,我就顿住了。
我被他这态度给气着了,真是,都这时候了,他如何还想着挤兑我!“都这时候了你还这么个态度,酆都要出事了!你也不管管?”
沉新罕见地神采一僵:“我那又不是针对他的!”
沉新就带着笑意瞥了我一眼:“你现在才认识到这内里有题目啊。”
话毕,他上前一步,正对着三生石上一人高的铜镜,闭眼默念了几句口诀,伸出右手在镜面上缓缓拂过。
话说返来,他跟着我们来这里也是因为我跟他说了苏晋的事,如果我没有跟他说苏晋此人伤害之极,他明天还会跟来吗?他跟问露非亲非故,跟流初更有隔夜仇,对了,他在城门口就已经表白了他对问露和流初的宿世此生兴趣寥寥……
司命凝睇了黑沉沉的忘川半晌,才回过了头,神采间仍有几分疑窦:“也罢,归正都已经到了此岸,我们总不能甚么都不做就归去,好歹把三生镜看了再说。只是有一事,我……要说在前面。”
脚下的此岸花随风摇摆了几下,三生镜面上就出现了水花一样的波纹。
四周统统与忘川此岸有关的事物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都丽堂皇的尘寰宫殿,不时有宫女自重重帷幕后行色仓促地跑出,端着一盆盆血水和被鲜血感化的汗巾出去,而刚才我闻声的女子尖叫声在此时又响了起来,只不过比之前听上去要衰弱多了,仿佛力量用尽了似的。
我吓了一跳,转头往尖叫传过来的处所看去,只是目光所及之处倒是一片云雾覆挡住的暗淡,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我就眼看着不远处那些大片大片血红的此岸花在瞬息之间被变幻出来的地板吞噬,被云雾覆挡住的处地点一刹时散开,变得灯火透明起来。
沉新付之一笑:“你带我们来,不会就是为了看一个小小的女婴如何生长为一代倾国公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