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好……不好!”康禄有点哽咽,兄弟相聚,哥哥已经是他独一的亲人,却又是仇敌。
“我是领俸禄的。”康福说:“弟弟你有所不知,在曾大人的总督幕僚里,有很多无官职的人,曾大人对这些人反倒比对有官职的人客气很多。他常对人说,有官职的人,我以高低之礼相待;无官职的人,我以朋友之礼相待。以是在曾大人幕中,无官职的人比有官职的人职位要高。”
兄弟二人在油灯下劈面而坐,好久没有说话。他们不晓得说甚么好。
康福道:“有一点我能够向兄弟说清楚,兄弟是向曾大人投诚。曾大人曾经亲口对我说过,只要兄弟弃暗投明,必然重用。”
“弟弟,别这么说,你如何就不听哥哥一句劝呢,这是你最后的机遇了!”康福望着弟弟说,顾恤、哀痛、感慨,各种表情混在一起,大吼道:“天国不值得你卖力!”
“兄弟,你还好吗?”康福非常冲动地走畴昔,伸出双手想拥抱弟弟。
康福点点头,道:“楚王康禄确切就是我的弟弟。我也晓得天国的失利已成定局,金陵城破只是迟早的事,作为兄长,岂能眼看胞弟面对灭亡而坐视不救?我应当到九洑洲去走一趟,劝说弟弟绝壁勒马。不过,我弟弟的脾气,很倔强,恐怕我劝说不动。”
“兄弟,你这是为甚么?”康福惊问。
“生而为你的弟弟,我很抱愧!但愿我不会拖累你们一家人。”康禄望了一阵夜空后,转过脸来对哥哥说:“已到五更了,我要巡查阵地去了。事到现在,我也不会像前次在荷叶塘那样,劝哥哥投奔承平军了。不过,哥哥也休想说动我分开天国。我们还是各自沿着本身所挑选的门路走吧,这就是我们兄弟俩的宿命!”
“兄弟,你想过没有,老百姓实在不管谁当天子。只要本身安居乐业就行。没有战役,没有天灾,安安份份种地步过日子。你走的这条路,一开端就是错的。”康福对弟弟忠于天国有点不解,“天国来了,老百姓却糊口在天国当中。你们莫非看不见吗?”
“哥哥,兄弟我颠末这番风波,已养成了疾恶如仇的脾气,浪荡自在惯了。天下不平之事如许多,要我还像畴昔那样逆来顺受,我是甘愿死也不能做了。再说,我亲手杀朝廷命官不下百人,仇家对我恨之入骨,朝廷宦海那一套,我受不了的。”康禄当真地说,“天京即将沦亡,天国就要毁灭,对这一点我看得很清楚。几个月前,我也曾有过如许的设法:分开天京。但是,天国没了,老百姓又会如猪狗普通,我们汉人也会如主子一样。如果曾大人反清,我必然跟你走。”
九洑洲长约有十五六里,宽在一二里至六七里之间,位于长江主航道以北,与北岸相隔一条十余丈宽的水带。江边是芦苇和茅草。曾纪泽和彭玉麟接到曾国藩拿下九洑洲的任务后,乘坐上龙腾号,在船面上借助千里镜检察承平军在这一带的设防。
康禄没有说话,挥手让屋里的外人都出去,这才和哥哥相认,兄弟俩久久拥抱在一起,说不出话来。
果然是弟弟康禄,康福看清楚了,固然他的弟弟肥胖了很多。自从武汉城破前夕相见,兄弟俩一别就是十年。
康禄平高山说,“天都城内到处都是王,王也变得一钱不值了。哥哥为曾国藩出世入死地卖力这么多年,曾国藩也没有让朝廷赏哥哥一个官职,他这类人值得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