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弟统理船政以来,以身作则,日夜当真筹办,则在事职员庶不敢垛懒玩忽。弟素不喜援引私家,惟船政工程干系至巨,不敢冒然委诸外人之手。绶珊谨慎刻苦,肩此重担,弟甚德之。惟船厂初立,江岸寥阔,时觉茫无眉目,防备难周。绶珊曾将江岸堤工,量明丈尺,细验工程,分为最险、次险、安稳三项。凡迎溜顶冲,堤前嫩滩塌尽,或劈面有沙嘴挺出,以及土性沙松,屡筑屡溃之处,列为最险。若滩窄溜近,而江形尚顺,堤虽薄弱,而土性尚坚者,列为次险。至江滩宽远,堤塍高厚者,列为安稳。既别等次,筹建较有掌控。然此仅识目前之情势耳。……兹值冬月台风来袭,暴雨相逼为害,江岸大溃者三处,小溃多处,受患轻重,各有分歧。盖溃在上游者轻,下流者重,溃在支堤者轻,正堤者重。斯时水涨甚骤,几于漫堤。弟同绶珊此前曾阅视江堤,上游堤工皆加厚钉桩,然亦未得保全,盖因土质过松之故。”
“是。”林义哲恭身为礼,回到了沈葆桢的身边侍立。
“你猖獗!”周开锡大怒,一拍桌子,戟指林义哲,大声喝道,“林鲲宇!你眼中另有左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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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鲲宇,勿再多言。”沈葆桢看到二人说得越来越僵,不想让周开锡过于尴尬,对林义哲说道。
“此船船型,外旁观似为炮船,而机舱、货舱几占船内空间三分之二,受弹面积大增,以之出海作战,必不敌真正之炮船。而较之商船,运货量又小,有力和商船争竞。此等非驴非马之船,造来何用?”
听到林义哲的阐发,四周吴仲翔等几位船政官员虽未说话,但从神采上便能看出,他们内心是附和林义哲的定见的。
周开锡让林义哲一番话问得哑口无言,只是一张脸憋得通红的坐在那边,瞪着林义哲。
“你!……”
“新址有大山反对台风,岂不比石壁更加坚毅?且不必破钞野生,现在旧址已被粉碎殆尽,若重新夯土打桩,形同重修,不但华侈人力物力,且一定坚毅,若台风再度来袭,岂不又是一场无勤奋?”林义哲还是神态平和的侃侃而谈,只是声音略高了些。他听到周开锡说换址破钞财力野生,便顺势给他算起了经济帐,“莫非我等非要再经历一场台风之灾,将无数赋税性命耗于无用之地不成?”
听到夏献纶和吴仲翔全都附和林义哲的定见,周开锡的神采更加丢脸了。
“江岸土质过于疏松,木桩易于为波浪冲毁,若砌石岸,江水冲刷,久必渗漏,仍会陷落。”林义哲不动声色地将他提出来的计划否掉,再次提出了本身的换址建议,“马限山西北簏之江岸土质紧密,且有马限山反对台风,为造船之良址,将厂区迁至此处,可为长远万全之计。”
未几时,又有一名信使骑马沿着一样的方向飞奔而去。
此时的周开锡喘着粗气,对林义哲愤恨到了顶点,但却恰好不能发作。
“另有这‘第一号轮船’,周大人是不是也要说,是左公订下的船型?”林义哲看到周开锡难堪的模样,干脆开端吐槽起“第一号轮船”的船型缺点来。
“维允所言甚是,我们再经不起一次台风摧折了。”沈葆桢看到周开锡还要出言反对,摆了摆手,用不容置辩的语气说道,“换址一事,我意已决,新址我已选定,待会同法兰西员匠细心勘查以后,便可完工。左公那边,我自当修书一封,申明其中详情。”
郊野,一骑马顶着骄阳绝尘而去。从顿时骑手的装束看,这是一名送信的信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