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元闻言倒是并不答话,只微微一笑后,便伸手揖客,直待崔破坐定,他方才将盏中清茗一饮而尽后,缓缓笑道:“我本就是湖海间一闲散人,要得闲,那边更需求去偷?倒是公子,我迩来是愈发看不懂了?”
自从当日涤诗于轻歌曼舞楼中出乖露丑以后,崔破便对他愈发峻厉,再也没有个好神采,幸亏此子夙来脸厚,倒也不觉得意,是故此时犹能面色如常道:“郭四叔自徽州赶回了,现正在前院正堂等待公子。”
承着李伯元灼灼谛视的目光,心下也是五味杂称的崔破沉吟很久,方才长叹一口气道:“实不瞒先生,身为大唐子民,目睹不太短短数十年前的极盛之世转眼冰消,徒落得藩镇放肆、百姓流浪,又岂能心中无恨?当日我往晋州到差武职,实是诸事人缘交缠之成果。而后使吐蕃、入朝堂,直至兵出汴州,除自保以外,更多的倒是怀着一份力求抖擞心机,只渴盼着能何日重现那万国来朝的光辉极盛之世,纵历百折千磨,此志断不敢忘!”缓缓言至此处,语声实已是斩钉截铁,看向李伯元的那双眸子中也是更有非常果断之意,直让人生不出半点疑虑之心。
七月时节,最是百花富强之时,悠落拓闲的看过走过,合法崔破欲往火线洗心亭中小憩时,却见亭中早有一人持盏而坐,好不落拓。
这郭四便是当日随善制墨的奚尚往赴徽州的八卫之一,此时听他吃紧赶回,崔破立知必是佳音传回,也无多话,当即抢先便向前行。直让涤诗一阵好赶。
越看越是蹊跷,心头一动之间,崔破已是疾问出声道:“此难道诸葛高的‘偶然卓散笔’?”本来,当此之时,书家所用多是浑圆笔型,落于卷上不免便是“圆熟少锋、书肖有力”之弊,后有一代神匠宣城诸葛高,取人发、杂青羊毛及山中老兔毫另辟匠作之法,成绩了这尽革旧弊的“偶然卓散笔”,此笔一出,当即流行天下,随即成为皇家贡物,更驰名墨客作诗记曰:
听这一番话到此,再合着李适昨日所言,崔破心下已无思疑,传闻能有这等机遇,去大力清算开辟闻名千古的“海上丝绸之路”,他也是一阵大为镇静,乃自言道:“任职处所我倒是并无定见,只是却不知此番又要谴往何地了?”
李伯元平生多历山川,经见的人物也不知凡己,似这等话直听的耳朵也腻了,当时之官员,多的是高官显爵做着,口中渴慕林泉说着,以彰显其操行高洁之意,又何曾见过似崔破这般以如此大有为之年即生出这等心机的?
第一百章
崔破先顾不得那毫笔,只向那墨锭看去,只见这名传千古的奚家墨公然分歧凡响,观之光芒美色,触手更觉坚毅如玉。入鼻处不但没有半分时下用墨的非常味道,反是一股淡淡的暗香不断传之,端的是墨中珍品。
后代崔破曾于游历故宫博物院时见过这奚家“廷硅墨”,乃当年清乾隆帝爱重之物,因其绝为珍物,是以不忍利用,只做案头把玩。唯其如此方得以传于当世。自晚唐以下历千年工夫,虽面上封漆剥落,但是墨色如新,实为墨中珍宝了。此时听郭守勇的绍介与后代所书分歧,崔大人以知此乃真品无疑了。
“舍扬州,那便只要岭南道广州了,此府地形便当,专辟蕃坊,长年居者有十余万蕃客,实为我大唐外洋贸易的底子地点。更兼此地僻处天涯天涯,多为贬官去所,似公子这般常差派往,依常例都需擢拔利用,觉得安抚。公子方今五品,略一擢拔为四品广州刺史,倒也是水到渠成,是以某若所料不差,此番除官定然是从四品广州刺史无疑。现在公子手上诸事庞大,还宜早做运营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