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元平生多历山川,经见的人物也不知凡己,似这等话直听的耳朵也腻了,当时之官员,多的是高官显爵做着,口中渴慕林泉说着,以彰显其操行高洁之意,又何曾见过似崔破这般以如此大有为之年即生出这等心机的?
按捺下心头喜意,崔破复又看向那管毫笔,乍看去并无非常,复一迎光凝神观之,才见此笔鲜明竟呈紫色,而其笔锋更是健锐,全无时下用笔的浑圆模样。
“守勇,徽州距此千里迢迢,此番端的是辛苦你了”刚入正堂,崔破便向凳上端坐的八卫老四郭守勇一笑道,绝口不提制墨事。
“这又有何难?欲行海税及大行外洋贸易,我大唐境内倒是只要两个处所好去,一是淮南道扬州,天下久已盛鼓吹一益二,此地海货贸易富强,又入海极便,实为一佳地。但是我朝大多外洋蕃商多堆积于广州府,加上公子品级太低,断无一次擢拔两品六阶的事理,以是发往扬州府是断不成能了。”
“‘偶然卓散笔’?这个倒是未曾传闻,只是这制笔人的确名为诸葛高,宣城人氏,他本为奚尚好友,又是个没家眷的男人,后此人寻访奚尚时,我观他手脚敏捷、亦颇通制墨之事,也就请他过来帮着制墨。此笔便是此次解缆时,他必然要我带上交予公子一同验看的。”
“此墨以松烟为主料,中间杂配有珍珠粉、玉屑、冰片,随后更以生漆调和。于调制上最重杵墨,每剂制成则需捣十万杵以上,是以此墨能得入水三年不坏,更兼配有香料药材,是以微有异香,一旦研开誊写,更是芳浓。另以此墨书卷,可保字卷不为虫蛀,这此中各种妙处,实难以尽述”这倒是郭守勇在普通为之绍介。
“公子……”一声远远而至的呼喊惊醒了正自深思中的崔破,只听这声音,他已知定然是那耍活宝的涤诗无疑,遂沉下神采、缓缓行至道:“叫甚么?一点端方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