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伙。”她不悦地开口,“你尝过狐火的滋味儿吗?”
“您也别太焦急,这怨气虽强,可比起山北藏着的东西,也不算甚么。”古树欣喜她,“就算这些全给它吃了,那也是不敷的。”
小老头连连感喟:“这团怨气已经不是最开端在山下的那一团了,一进岐斗山就有人行阵,将其提炼催化,眼下在山上的,已经是怨之极致,过处草木皆枯,活物触碰即入魔,您千万去不得。”
大门“啪”地合上,他捏着剑柄回身,刚筹办拔剑,就对上了楼似玉那双风情万种的眼。
县上另有那么多上清司的高人在,她这妖气毫不粉饰,万一被人发明……
“楼似玉?”他喊了一声。
刚出笼的糯米烧腊香气四溢,宋立言嫌它太烫,让人用麻绳捆了,拎在手里晃着走。可没走两步,他伸手探了探,感觉这玩意儿经不住风吹,没吹两下就该凉透了,因而又把它抱起来,塞进大氅里。
“糯米烧腊出笼了,新奇的热乎的,走过路过都来看看喽~”
黑影不会说话,只收回一种近似风灌进枯木里的声响,锈迹班驳的长戟看起来不具威胁,可楼似玉不敢再往前,乃至连姿势都更寒微了些:“若非燃眉之急,这处所我是断不会闯的,还请通融。”
宋洵应是,跟在他背面瞧了瞧自家大人走的方向,猎奇地问:“大人要去哪儿?不骑马吗?”
“随便逛逛,你不必跟着。”
“是。”
“咯咯咯。”她笑起来,眼波潋滟泛金,伸手压上他的肩胛,半个身子都倚进他怀里,撒娇似的道,“奴家还能做甚么,天然是在等大人来。”
说罢,咬破手指,以妖血画出三尺长的献祭符,送于它们跟前。艳红的精血浮于空中,被乌黑的影子一点点吞噬,铁戟磕碰几下,竟然缓缓移开了。
“随他去吧。”他迈出县衙大门,“只要不来找你我费事,统统好说。”
“我急的不是这怨气被它吃了,我急的是那东西竟然被人发明了。”楼似玉愤恨隧道,“藏了几百年,一丝气味都没有的东西,我觉得它是最安然的,谁曾想竟在这时候被人拿出来操纵。”
大门紧闭,一阵风吹畴昔,地上的枯叶打着旋儿跟着飞,堆栈看起来完整没有要开张的意义。宋立言迷惑地看了看,正扭头筹算走,余光就瞥见门缝里夹着的一片枯叶。
短短的一截路,宋大人折腾了好几个拿糯米烧腊的姿式,最后双手环绕着站在掌灯堆栈面前。
宋立言轻笑,罗安河没寻到内丹,归去交不了差,如何肯走呢?只是,妖王内丹这东西又不是街上明白菜,哪儿那么好寻。他若执念太深,不免影响修为。
大堂里无人回应,却能感遭到内里有人。宋立言跨进门,刚走了两步,身后就起了阵风。
心口一跳,他松了剑,皱眉斥她:“你在做甚么?”
“荒唐。”楼似玉冷哼,“那怨气是我看着生出来的,原也在它中间呆过,怎不见我走火入魔?”
认识到这一点,他上前一推,没上栓的门扇“吱呀”朝两边退去,堆栈里一股妖气卷出来,呛得他皱眉。
这门被人翻开过。
公然是有人暗中做手脚。楼似玉骂了一声,甩开树藤原地打了两个转。
八月的最后一天,城外新坟上的纸钱落尽了,那场由蛇妖带来的灾害也因为官府的抚恤而垂垂畴昔,宋立言重新坐在公堂上审案,二十多桩堆积的旧案一审结,他长出了口气,披上了宋洵递来的新大氅。
不像修习道法时的目无一物,这些东西新鲜结壮得触手可及,哪怕一个糯米烧腊只要十文钱,想起她瞥见它时会有的神采,他也忍不住跟着亮了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