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立言没答复他,眼神从巨石上头收回来,又望向西侧。
他是在杀到第三拨妖怪的时候才发明是那石敢当有题目,可详细那里有题目他又发觉不到,只是那些个妖怪宁肯吃他獬豸剑也要扑石敢当,那这石头里定是有甚么令妖怪趋之若鹜的东西。
他在这里,那能冲石敢当来的定都是周遭十里以内的大妖怪,方才一役想来也不会太轻松。楼似玉斜眼瞥了瞥宋立言胳膊上的伤口,到底是把哭腔咽了下去,撇撇嘴,扭头去柜台背面翻出瓶金创药递给宋洵。
宋立言沉默。
“是。”般春应下,又看了看那紧闭的大门,“酒味儿这么重,掌柜的要不要开门透透气?”
方字落音,溶血黄沙顿时化丈方巨石,带着咒文破空砸地。蛊雕变了神采,蛇妖却还想用尾力将石头击碎,犬妖狠拉她一把,大喝:“快跑!”
“本官没有指责你的意义。”
“掌柜的?”
宋立言平生从未见过女子哭,或者说他从小在上清司长大,就没如何跟女人打过交道,最多宴席上遇见些,也都是端庄风雅带着笑意的,哪儿会有人跟他哭?
“掌柜的请吧。”宋洵收了剑,从速朝她使眼色——剑都放了,大人便不会再脱手。
像是应她这句话似的,楼似玉感到到背后白光破天,透过门扇照出去,将她的发丝都照成了黄褐色。她没有转头,只抬起下巴,瞳孔跟着一缩。
“大人之前还说怪力乱神都是无稽之谈,怎的现在又说那破石头是邪物?”楼似玉撇嘴,“这世上不是早没妖怪了嘛?”
“啊,不消。”回过神来,楼似玉垂眸,“外头风大。”
左行右动都有宋洵拦在前头,宋立言愤怒地把獬豸剑往他怀里一塞,拂袖坐去那方桌前。
风大不是恰好吗?般春天然是不明白掌柜的在说甚么,在她眼里统统普通,没有白光,也没有冲天妖气,只要她家掌柜的那略微紧绷的小身板,像是在忍耐甚么似的,死死抵着堆栈大门。
中午已过,街上规复了人来人往,掌灯堆栈里世人都已经醉得东倒西歪。李小二一边把人往客房里扛,一边抱怨:“这都如何回事啊?喝这么多。”
更可骇的是,这楼掌柜哭得也太委曲了,任是铁石心肠的人,多看两眼也会心生怜悯。
楼似玉抬步又想跑,但是还没来得及迈步,就闻声宋立言沉声道:“坐下。”
“……那石敢当是邪物,放在门口会招致大祸害,方才环境实在危急,本官也偶然迁怒于你,还请掌柜的包涵。”
“无罪?”宋立言捏着剑的指节都发青,“若不是我在,本日全部烟霞镇的人都要被她害死,你说她无罪?”
楼似玉抱着帐本踌躇了好一会儿,才摸着桌角战战兢兢地蹭着长凳边儿坐下。
“大人!”背面的宋洵赶紧上来拦住他,急声相劝,“这掌柜的非妖且无罪,您三思!”
般春也感觉奇特,左看看右看看:“我们堆栈的酒,有那么好喝吗?”
“门口的石敢当,是你弄来的?”
大堂里只剩了楼似玉一小我,她没再站在门前,倒是闲散地倚在了柜台边,若无其事地翻起账册。
未时末,喝醉的人都被塞进了客房,般春和李小二也已经里里外外清算安妥下去歇息了。
楼似玉昂首,像是甚么也不晓得普通,惊奇地看向来人:“大人这是如何了?”
妖怪最喜人血,浅显人血带铁腥,可宋立言的血是甜美的,此等引诱,完整不输背面那石敢当里的东西。蛊雕贪婪地伸舌舔了舔本身的爪尖,喉咙里收回干枯的吸气声:“你上清司后辈固然废料,但倒是甘旨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