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料才冲出数丈之远,但听数声啸响,密林间突然射出密匝匝的利箭。耶律臻闻声急避,几支利箭紧贴着他的脸颊穿过,顿时擦出几道血痕。而他身边的兵士惨叫连连,已有很多坠上马去。禁卫首级仓猝带兵上前保护,同时开弓往林间反击。
天涯的积云越来越厚,残月已经落下,晨阳埋没于云层以后,只在偶尔间还暴露一角惨白。异化着雨丝的风吹过山林,繁密木叶翻卷涌动,埋没在山间的兵士们却还守在暗处,时候警悟着四周的景象。
“看来我们必必要分开了。”北胤王自语似的说了一句,又命值守的兵士探清对方行动再来回报。兵士回声而去,北胤王撑着石壁渐渐站起,考虑了半晌,昂首道:“呼尔淳,你顿时带领两千兵士,与凤羽从这山谷火线出去。你们出谷后径直往南,应当还能再碰到之前跟随我而来的廉州守备。”
耶律臻带着兵马绕行进入山谷时,雨势已大得让人睁不开眼。六合苍茫,茫茫雨雾与连天草木融会在一起,令他们几近看不清劈面的林中究竟有没有伏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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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找到凤羽说了北胤王的安排后,凤羽只问了一句:“他说统共另有多少人马?”
“看不清楚,但必定是北辽兵士的穿戴,约莫有两千来人。副将正在带人紧追不舍……”那兵士话音还未落,耶律臻已策马奔驰,带着世人就往谷外奔去。
禁卫首级游移了一下,将身边的一名流兵推了出去。那兵士迫于无法,背着弓箭便踏上独木桥。他谨慎翼翼地走到桥中心,脚下便是奔涌的河道,那独木桥又极其狭小,令他不敢有所不对。好不轻易又挪行了一段,目睹对岸就在不远处,却忽觉桥身一摇,架在对岸的一端竟俄然断裂。兵士只来得及收回一声惊叫,便在瞬息间与断裂的独木桥一同坠入湍急河道。岸上世人错愕之下想要去救,却只见他的帽子在浪花中闪现了几下,转眼便被冲出老远去了。
凤羽沉默了半晌,道:“带我去见他。”
一时候雨水当中飞箭不止,不时有人栽倒不起,溅出带血的水花。
“你带走一半,我这里也另有两三千。”北胤王仓猝说罢,扶着呼尔淳的肩膀往前一送,“快走。”
北胤王沉声道:“不要婆婆妈妈!耶律臻他们现在没了桥梁没法过来,不趁着这个时候分开,莫非还要真与他们短兵相接?我又不是留下不走,稍后天然会来追逐。”
禁卫首级见势不妙,单臂一送,长枪便扎进北胤王后腰。北胤王咬着牙,双手仍如铁钳般紧紧扼住耶律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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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边关赶赴上京,你却派人在城门口成心刁难,如果我当时进了城,只怕早已被你抓入禁卫府了吧?!你做这些事情,只怕都是瞒着圣上吧?!”
是耶律臻帐下的雄师闻讯赶来,堵住了来路。
“当日他为我垫后,在路程上略晚了一些,我曾与他商定要在狼轩城外见面。如此算来,他也应当赶来了。”
大雨中,兵戎相撞,本都是北辽虎帐出来的兵士们相互以命搏击,一张张扭曲的脸上溅满泥水,亦溅满血水。
呼尔淳接过弓箭,表情有几分沉重,回身便走向石洞的另一侧。
呼尔淳背着他去见北胤王,北胤王已命令招来兵士,听得身后脚步声响,便转头道:“如何如此磨蹭?人马都已到齐,沿途往山谷火线的林中另有一些兵士,你们尽管先去吧。”
呼尔淳思忖了一下,道:“应当是太子带人又回到了这里,昨夜世子叫人在桥尾做了手脚,只要有人颠末便会压断木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