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嘴唇紧抿，过了半晌才道：“那好，我且念在故交信赖你。我的人马从现在开端后退至青芒江干，但你也要包管不再让援兵前来偷袭。商讨的时候与处所，等我归去后再派人传信于你。”
他两人正在河中心交兵，四周的骑手已将崔舜的部下逼至河岸一角。刀光剑影间，本来驶向密林的马车早已到了河边暗处。
两旁烛火颤栗，映着凤羽的身影，虽肥胖，却好似有一根钢针支撑了满身。
“靖王在那里？我们要找他！”叶姿不想跟他多啰嗦，径直发问道。
他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叶姿本来不安的心被这坚固的目光抚过，方才渐渐安静下去。靖王眉心一蹙，身边的人严峻道：“王爷，他如许平静，定然是想好了诡计要引我们被骗。”
凤羽拢起青色布帘，“如此深夜用心脱去战袍，又悄悄往潜阳城后门而去，还能是北辽人马？”
“只要李兄情愿和谈，处所与时候都由你定。”凤羽微微扬起下颔，目光澄彻。
凤羽手腕一转，刀尖又划向他咽喉另一侧，一道淡淡的血痕当即渗了出来。“我能够不杀你，先将你双腿砍下，再与靖王说清楚你当年做的事，想必他也不会为了你而与我翻脸吧？”凤羽核阅着他因为严峻而扭曲的脸，唇边还带着笑。
潜阳城下的攻守战还在持续，火光燃红了天幕。跟着三声鼓响，北辽兵士忽而后退，朔方军队正要追击，却见城楼上出现了浩繁手持火把的兵士，校尉发令之下，五花大绑的崔舜被推到了最火线。潜阳县令大声叫唤：“朔方靖王安在？！”
叶姿这才跟从呼尔淳他们分开了前堂。崔舜见世人都纷繁分开，只剩了这个白衣少年还坐在面前，不由瞪着他道：“你，你想干甚么？”
车窗缓缓推开了几分，凤羽望着跪在水中的男人，一言不发。崔舜盯着他好久，终究哑声道：“本来是你……”
崔舜斜挑着眉毛，“问这干甚么？！”
靖王一时沉默，又望向悬在半空中的崔舜，扬声道：“既然凤羽想要和谈，不如先将我的部下放了下来，也好给我方将士一个交代。”
凤羽扫视一眼，眼神尽是冷酷。
“别……”崔舜已经靠近崩溃，哭丧着脸嚎叫道，“求求你大发慈悲！”
“靖王救我！”他在绝望中大呼起来。
世人惊诧，半晌之前还横眉冷目标崔舜猛地一震，昂首望着只暴露侧影的凤羽，惊悚道：“你如何晓得我本来的名字？”
叶姿不由一惊，低声道：“凤羽……”
“呛啷”一声，寒光凛冽的刀身出鞘，锋利的尖刃上模糊还泛着蓝芒。凤羽的墨黑眼眸被刀光映亮，也含着深深的寒意。
“嗯。”他点了点头，望着她，略微和缓了神采，“不要担忧。”
“商讨？”靖王望了望防备森严的城楼，身后当即有副将低声道，“王爷谨慎有诈，萧凤羽已经是北辽世子，再不能等闲顾怀旧情。”
“只要靖王命令撤兵，我北辽人马天然也不会追击。”
“凤羽？”靖王剑眉一扬，似是有几分惊奇，又掩不住欣喜之意，“莫非上京派的使臣就是你？”
恰是一夜中最暗中的时候，凤羽进入了潜阳府衙，叶姿见他神采发白，体贴道：“你要不要先歇息一下，等天亮后再鞠问阿谁朔方人？”
火光摇摆下，身着素白锦袍的凤羽坐于其间，双肘搁在扶手之上。从他所处的方神驰远处望去，郊野间一片狼籍，黑压压的兵马如层层乌云般堆积不散，唯独靖王一身银甲端坐于白马之上，腰间配着长剑，赤红的帽缨在风中飘飞，有着非同平常的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