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翰脸上变色,厉声喝道:“谁的兵进城了?!”
“恭亲王奕,祸乱朝政,连这几个老不死的,给我一并拿了!”
几小我回到军机处闲坐,内心却仍在存眷着养心殿召见的景象,过未几时,就有人来报,说两宫太后在养心殿内,嚎啕大哭,而小天子的哭声,尤其清脆。
话音才落,却瞥见几小我从隆宗门转了出去,由个寺人陪着,朝内里的养心殿走去。抢先的一人,翎顶光辉,不是恭王是谁?
“肃顺,还敢抗旨么?”醇王嘲笑着问,展开了手中的谕旨。
“奉醇郡王命,缉拿乱贼,是好朋友的,扔下刀,不伤你们性命!”关卓凡见已经掌控结局面,才出声叫道。还活着的几十名侍卫如蒙大赦,丢下刀,高举双手跪在地上,算是捡回了一条性命,剩下几个兀自不肯投降、挥刀狠斗的,转眼之间,便已被马队乱刀砍翻,尸横马下。
恭王一哂,温声道:“四哥,这里是都城,你当还在热河?”将手悄悄一摆,说声:“拿吧。”
这又是做甚么?几位顾命大臣都是惊奇不定,莫非说是母子情深,舍不得小天子到上书房读书?没有这类事理啊。
“老郑,还是京里好啊。”载垣一边感慨地对端华说,一边透过窗棂,看着乾清宫那矗立的飞檐,“紫禁城里的气象,热河的行宫是如何也比不上了。”
“恭老六要进内廷?”几小我面面相觑,随即都反应过来,由载垣带着,出了军机处,一声号召,叫住了恭王。
载垣内心嘀咕,见三位白发苍苍的大学士都是面无神采,目不斜视,晓得不好惹,因而向文祥问道:“博川,你不在军机当值,也要出来见太后,是有甚么事?”
天然是圣旨。恭王不睬他,站定了脚步,缓缓说道:“载垣,端华,穆荫,匡源,焦佑瀛,接旨!”
“六叔,”载垣低着一辈,抱拳作礼,称呼得很客气,“你这是往哪去啊?”
话音才落,立即便从隆宗门转出去十几名带刀的乾清门侍卫,单膝点地,哗啦啦跪了一片,齐声道:“听王爷叮咛!”
这一场忽如其来的战役,连一句场面话都没有交代,便猝但是起,戛但是止,没有一丝一毫的拖泥带水,前后算起来,只不过盏茶时分。肃顺和杜翰在马队长刀所指之下,当然是面如土色,另一边的几个王爷和一众王府保护,也是看得目瞪口呆,翘舌难下——本来仗是能够这么打的!相形之下,方才两拨侍卫之间的那一场打斗,的确就变作了小孩子过家家。
正在这伤害的对峙之间,就听城西门的方向,垂垂响起了麋集的马蹄声,由远至近,由小至大,静夜当中,蹄铁敲打在青石铺就的门路上,急若骤雨,势如奔雷,横行于住满了达官朱紫的密云城中,全无顾忌。
“不消问了,明奉告你吧,是关三的马队!”醇王大喜,一颗心终究安宁下来,豪气又生,向前一指,高喊道:“把这一班乱贼都拿下了!”
杜翰已经低头沮丧的跪在地上,身材结实的肃顺却仍挣扎着不肯跪。醇王府的保护工头拔出佩刀,说一声:“肃中堂,获咎!”用刀背在肃顺膝弯处狠狠一击,肃顺只觉痛彻心扉,双腿一软,终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被几个保护掀住脑袋按在地上接旨。
几个顾命大臣,内心拿着劲,踱步出了军机处,迎上了从内廷出来的恭王。这回先开口的是端华,看着恭王,愣愣地问:“老六,你手里捧着的是甚么?”
读罢,将谕旨一合,问道:“你们遵不遵旨?”
“是啊,”文祥抱愧地笑笑,“我也不大清楚,约莫是给皇上添派徒弟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