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叫张勇的哨长,指着关卓凡,对老板笑道:“这是我们关总爷,今后城南的空中儿,就归他照顾了。这顿饭,你张老板请了吧?”
“哎,坐着坐着。”宝鋆心想,这个年青人,既不失礼数,又没有在上官的威仪面前惶恐失措,文祥说他有胆有识,看来不错。
门外是宝鋆的一个听差,姓杨。名刺当然不敢收,原封反璧,并且细心问了宝鋆府的地点,说声随后就到。那听差特地申明,说宝大人交代了,请关卓凡不必穿公服相见。
宝鋆先是跟他东拉西扯地聊了几句,问了问家里的状况和在营里当差的景象,才转入了正题。
关卓凡明白,这是恭王皋牢胜保的一种表示。看如许的景象,将来在热河,迟早会有一场好戏上演的。
他升了千总,统管南营马队的动静,早就传开了。那三名哨长被他喊出来,心想关千总连夜来收庇护费了,都忙不迭地往外掏银子,却被关卓凡一把拦住:“别来这个!明天我请大师喝酒。”
关卓凡先是一愣,如何不要我在京里,反而要把我推到热河去?继而恍然大悟:这是无间道的节拍啊!心下雪亮,这张一万两的银票,一半是酬庸他在礼部大堂的功绩,另一半,则是要买他一个忠心耿耿了。
“过一阵子,热河的步军统领衙门,要添兵添人,文大人筹算把你调畴昔。”宝鋆看着他,意味深长地说,“掌热河防务的郑亲王,也是个求贤若渴的人哪。”
“应当,应当!”胖胖的张老板一脸福相,笑得眯起了眼睛,“请都请不到。”
身上揣着一万两的银票,关卓凡只感觉脚步都要飘起来。走出凤翔胡同,想了想,决定不急回家,雇了个车,先到南营马队的驻地。
“是,卑职记得了。”
关卓凡摇了点头。固然没有眉目,但要说有甚么大风险,仿佛也不至于。
见了宝鋆,天然要行堂参的大礼。宝鋆等他行完礼,叫着他的字说:“逸轩,起来起来,坐下喝茶。”
“逸轩,前几日你在礼部大堂那一出,语惊四座啊,”宝鋆慢条斯理地说,“公然是豪杰出少年。”
“谁说不是呢!”另一个叫额世保的哨长奉承地笑着,也跟着说,“跟着关哥混,准没错。”
吃过饭,图伯的车也雇好了,因而坐了车,一起向西,来到设在西城凤翔胡同的宝鋆府,向门上通报了姓名,呈上本身的抄本。很快,刚才的那名听差便从内里出来,说声“宝大人有请”,把关卓凡一起带到了宝鋆的书房。
最后一个姓丁的哨长,看到人家都举起杯子了,赶快也举起杯子,浑厚地笑着,胡乱嘟囔了两句。
哨长们大喜:不消交庇护费,另有酒喝!赶紧带了马,簇拥着关卓凡一阵奔驰,来到一家叫“奎元馆”的酒楼。一进门,关卓凡就晓得这必是马队熟悉的处所,老板和大厨都上来号召,把他们让到二楼的一间雅座,服侍得极是殷勤。
这就不是关卓凡的本意了,他摇摇手,说道:“这不成。明天是我好日子,请哥几个喝酒,哪能让你张老板破钞。”见张老板还要说话,把手一摆:“甭说了,情意领了,上酒菜吧,拣好的来!”
“谢大人嘉奖,卑职不敢当。”关卓凡又离座请了个安。
关卓凡内心暗笑:我都成“关哥”了……你们谁不比我大个十岁八岁的?莫非官越大,年纪也越大?再转念一想,宦海之上,本来不就是谁的官大,谁就是哥么?如果再大一点,那就是爷了。</dd>
“卓凡,不会出甚么事情吧?”白氏怔怔的,另有点没回过神,“天都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