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不是关卓凡的本意了,他摇摇手,说道:“这不成。明天是我好日子,请哥几个喝酒,哪能让你张老板破钞。”见张老板还要说话,把手一摆:“甭说了,情意领了,上酒菜吧,拣好的来!”
一万两!
这就更显得客气了。关卓凡送走了听差,让图伯去雇一辆车来,本身回到正厅,把剩下的饭吃完,也把本身的表情沉着一下。
他升了千总,统管南营马队的动静,早就传开了。那三名哨长被他喊出来,心想关千总连夜来收庇护费了,都忙不迭地往外掏银子,却被关卓凡一把拦住:“别来这个!明天我请大师喝酒。”
一名叫张勇的哨长,指着关卓凡,对老板笑道:“这是我们关总爷,今后城南的空中儿,就归他照顾了。这顿饭,你张老板请了吧?”
“大人谬赞了。”
一个红顶子的一品大员,具了名刺,来请一个六品的武官到本身府里去,实在是有点匪夷所思,难怪白氏会吓了这一大跳。关卓凡本身,也有点忐忑不安,固然猜到必是与礼部大堂的事情有关,但是祸是福,可就说不准了。
宝鋆年青的时候,也是俶傥佻达的一类人物,见人说人话,见鬼说大话的本领最大,是以三教九流都能打得来交道。此时的语气中,便很天然的透出一股子亲热来,不带一点官派,涓滴不以身份上的庞大差异为意。
“这……”他脑筋一阵含混,讷讷地说不出话来。一名千总的俸禄和加支,通算起来也只要四十九两银子。即便是仅次于王爷的一等公,年俸也只要七百两。现在一赏就是一万两,这宝大人的手面儿也太惊人了。
最后一个姓丁的哨长,看到人家都举起杯子了,赶快也举起杯子,浑厚地笑着,胡乱嘟囔了两句。
“谁说不是呢!”另一个叫额世保的哨长奉承地笑着,也跟着说,“跟着关哥混,准没错。”
“谢大人嘉奖,卑职不敢当。”关卓凡又离座请了个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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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图伯的车也雇好了,因而坐了车,一起向西,来到设在西城凤翔胡同的宝鋆府,向门上通报了姓名,呈上本身的抄本。很快,刚才的那名听差便从内里出来,说声“宝大人有请”,把关卓凡一起带到了宝鋆的书房。
身上揣着一万两的银票,关卓凡只感觉脚步都要飘起来。走出凤翔胡同,想了想,决定不急回家,雇了个车,先到南营马队的驻地。
从戎的人,酒量好,饭量也大。明显都是用过晚餐才来的,吃喝起来,就仿佛底子没有那么回事。等喝到有六七分酒意,阿谁叫张勇的哨长,又说话了:“关千总,你的人了得,又没架子,还这么仗义,我张勇再敬你一杯!”
宝鋆先是跟他东拉西扯地聊了几句,问了问家里的状况和在营里当差的景象,才转入了正题。
“哎,坐着坐着。”宝鋆心想,这个年青人,既不失礼数,又没有在上官的威仪面前惶恐失措,文祥说他有胆有识,看来不错。
“是,感谢宝大人。”关卓凡在宝鋆侧劈面的椅子上坐了。他还没有跟如许的朝廷大员打过交道,内心没底,盘算了主张少说多听。
“卓凡,不会出甚么事情吧?”白氏怔怔的,另有点没回过神,“天都黑了。”
“即便是荆山璞玉,也需求揣摩,今后总有你大用的时候!逸轩,这一番让你多经历练的苦心,你要明白。”
“记得就好。王爷的为人,奖惩最明,决不肯让有功之人落空的,”宝鋆点点头,移开桌上的琉璃镇纸,从上面拈起一张纸片来,“这个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