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仅仅是罚十金,对于这些宰相重臣来讲,也是丢了天大的面子。韦见素为此曾大为光火,传闻这位向来以好脾气著称的宰相在返回胜业坊府邸后曾大光其火,连同坊内的其他宅邸都听到了动静。
但是,现在神武军中郎将秦晋已经开罪下狱,存亡未卜,他立下的端方没了天子撑腰,谁还会决计遵循?
一起上,杨国忠又将吃了哑巴亏这笔帐一并算在了秦晋的头上,盘算主张一会晤了天子定要狠狠的编排他一番。
身后俄然传来兄长韦倜的声音。
“独孤兄觉得小弟当如何定夺?”
……
刚交代下去严令,便有朝中大臣公开违背,裴敬硬着头皮催马迎了上去。通过车马的规格与张扬的车幡,他已经模糊预感到,此人身份定然不低。但是驱卤抵车前时,他更是惶恐不已,彻夜直撞上来的,恰是中郎将搏命弹劾的宰相杨国忠。
杨国忠踌躇了一下,还是命令家奴驭者驶离永嘉坊,辚辚向北,直奔大明宫而去。
裴敬彻夜本不当值,但为防万一还是亲身出马,在胜业、永嘉等首要坊外大街梭巡。毕竟这几个坊内住的都是朝廷最显要的人物,切不成掉以轻心,万一出了丁点不测,都是给中郎将添费事。
除了坊门以外,另有宵禁城防,自从神武军监察巡防今后,就算达官勋戚,没有圣命在身一样不予放行,即使身为宰相也难以虐待。前一日,门下侍中韦见素因陛见天子离宫晚了,又忘了向宫中黄门索要盖有天子玺印的通行公文,竟被抓了个现形,出尽了尴尬。
“人亡政息,现在中郎将本身难保,我们何必还获咎这些勋戚后辈?”
本日独孤延熹挑头质疑中郎将制定的端方,已经触碰到了裴敬的底线,是以言语中已经带上了前所未有过的不满。独孤延熹也许是听出了他的这类不满,竟破天荒躲避了逼问。
自从独孤延熹被从限定活动中束缚出来,插手神武军今后,裴敬对这个昔日的大兄便倍感陌生,没了豪气干云,没了干脆定夺,剩下的满是不应时宜的满腹牢骚。
火光映照下,车幡忽明忽暗,独孤延熹一双眸子在夜色袒护下,披发着非常的神采。
毕竟他曾救太长公主独子的性命,长公主听了韦娢所请之事,想都没想便一口承诺了下来。
但是始作俑者杨行本却体贴的说着:“独孤兄如何不谨慎些,喝了酒就不要再骑马!小弟扶独孤兄去醒酒如何……”杨行本之前不受独孤延熹待见,没少受欺负,本日总算得着机遇,狠狠的挖苦了他一番。弄的独孤延熹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出来。
“家奴休要放肆,莫要冒充杨相公,毁了相公一世令名,还请如数交纳罚金,某便可网开一面放尔等通行。若执意犯禁,莫怪某翻脸无情!”
“老奴无状,冒用相公车马,认罚!”
“阿妹为秦晋说项,莫要让爹爹晓得了,不然非禁足不成!”
裴敬深呼一口气,心知本日不能善了,但又强笑道:“按律,闯宵禁当监禁三日,然天子顾及重臣面子,仅意味性罚十金。杨相公身为宰相之首岂会违背贤人旨意?”
裴敬仿佛听到了身后的独孤延熹成心偶然收回的轻笑,此中披发着浓浓的幸灾乐祸。
……
但是一夜之间,用心违犯宵禁的人数竟激增到昨日的十倍之多,这些违犯宵禁的人又无一例外均是达官勋戚家的后辈,很多禁军法律拿人时,更遭到了这些人的尽情嘲弄与唾骂。
独孤延熹仿佛有些难以信赖的摇摆着身子,双手抱肩,只是脸上幸灾乐祸的笑容正在一点点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