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无状,冒用相公车马,认罚!”
说话的是裴敬一贯恭敬的独孤延熹,但是这类阴阳怪气的夸大让他很不舒畅。
跟从在裴敬身后的数十骑禁军同声回应。与裴敬并驾齐驱的独孤延熹不自禁的打了个寒噤,马速也慢了下来。
独孤延熹仿佛有些难以信赖的摇摆着身子,双手抱肩,只是脸上幸灾乐祸的笑容正在一点点褪去。
神武军高低,一时民气惶惑,落空了一军主将,这些如狼似虎的世家后辈竟有如落空了主心骨普通,忐忑不安了。但在这类关头时候,神武军夸雄师纪的结果立时就闪现出来。
杨国忠踌躇了一下,还是命令家奴驭者驶离永嘉坊,辚辚向北,直奔大明宫而去。
杨国忠乌青着脸,冷冷的对驭者说了两个字:“归去!”
火光映照下,车幡忽明忽暗,独孤延熹一双眸子在夜色袒护下,披发着非常的神采。
杨国忠的卫士一个个都带着火气,得知家主筹算闯宵禁,一个个都卯足了劲,给那些丧家之犬来个上马威,又岂能安闲就范?
……
……
裴敬彻夜本不当值,但为防万一还是亲身出马,在胜业、永嘉等首要坊外大街梭巡。毕竟这几个坊内住的都是朝廷最显要的人物,切不成掉以轻心,万一出了丁点不测,都是给中郎将添费事。
“全部听令,彻夜如有违犯军规者,一概从重惩罚,毫不包涵,都听得清楚?”
不消裴敬表示,早有禁军上前,从那老仆手中抢过金块。
那顿时卫士被裴敬斥责的一句话也接不上来,并非他不能接,而是不敢,脑门手心处也见了汗。裴敬口口声声将贤人挂在嘴边,谁敢再出言不状,万一落了话柄于人,这后半辈子就算完整交代了。
裴敬感觉本身的声音都在止不住的颤栗,惩罚朝廷重臣不必关押到禁苑中,仅仅是轻描淡写的罚十金。秦晋在制定惩罚律条的时候,并非成心从轻,而是天子要求必须保存重臣面子,在这一点上他做不到商鞅那种近乎极度的严苛,只能采纳折中体例。
刚交代下去严令,便有朝中大臣公开违背,裴敬硬着头皮催马迎了上去。通过车马的规格与张扬的车幡,他已经模糊预感到,此人身份定然不低。但是驱卤抵车前时,他更是惶恐不已,彻夜直撞上来的,恰是中郎将搏命弹劾的宰相杨国忠。
“留步!依宵禁律条,重臣破禁,须罚十金!”
裴敬仿佛听到了身后的独孤延熹成心偶然收回的轻笑,此中披发着浓浓的幸灾乐祸。
独孤延熹在裴敬身后咕哝了一句,“有好戏看了!”
身后俄然传来兄长韦倜的声音。
护持在车前的顿时甲士断喝回应:“杨相公车马,谁敢罚金?”
裴敬大惊失容,心道要坏,一旦帘幕挑起,彻夜之事怕是要不闹到天子驾前都难有善了,万一再扳连了中郎将……
宣讲口诏的寺人走后,杨国忠终究长长舒了口气,悬在心头整整一夜的巨石轰然落地。既然天子令他兼掌了秦晋的神武军,就申明圣眷犹在,大可不必忧心祸事到来。
岂料独孤延熹却俄然喊了一嗓子,“老儿,车内另有何人?”声音未落,人已经窜了畴昔,伸手欲挑起轺车帘幕。
但是,令杨国忠千万猜想不到的是,天子竟以寝息安睡为由,将他挡在了大明宫外。
但是始作俑者杨行本却体贴的说着:“独孤兄如何不谨慎些,喝了酒就不要再骑马!小弟扶独孤兄去醒酒如何……”杨行本之前不受独孤延熹待见,没少受欺负,本日总算得着机遇,狠狠的挖苦了他一番。弄的独孤延熹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