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夫人的话,倒是听得谢璇眼皮一跳,极快地抬眼看了肖夫人一眼。这些年,谢璇除了被肖夫人问及是否还情愿嫁进宫,嫁给李雍时,略略提过,从未细问过肖夫人,定国公的状况。固然,她早已模糊有了猜想,但是,或许是为了回避,她一向当作不晓得,肖夫人也是。
杀父之仇?灭家之恨?谢璇不知怎的,便想起赏春宴前的阿谁梦魇来,这不过都是本身潜认识里明白,却不肯意接受,最后借由梦中齐慎的口宣诸而出的,谢璇下认识地,便是感觉浑身发冷地颤抖了一下。
见因着她的一句话,肖夫人母子几个皆是变了神采,贤妃略一沉吟后,忙道,“当然,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想,不过是想着防患已然,如果果然……也有个应对之策不是?”
他们都清楚,他天然敢。
康公公公然没有半点儿异色,与肖夫人几人告别了一回,便随在李氏身后,出府去了。
比及康公公一走,肖夫人却仿佛是撑到了极致,膝下一软,便几乎栽倒。
且不管内心如何的翻江倒海,肖夫人还是耐着性子,亲身将贤妃送到了府门以外,等再回到正院时,倒是越想越不放心,拉着谢珩和谢璇兄妹两个留在了正院。
在绝对的权力之下,甚么样的应对之策能够行而有效?
思来想去,肖夫人终究还是没有忍住。本身铺纸研墨,很快写就了一封信,连夜着人送往边关,她一颗惶惑不定的心才稍安了些许,总算是在天涯出现鱼肚白时,在睡意翻涌中,闭上眼眯了一会儿。
乃至……谢璇想,如果洪绪帝果然动了阿谁歪心机,于他而言,便是一石二鸟之计。除了为了阿谁无稽的八字传闻,安了本身的心,也安了群臣百姓之心外,还可借机来又一次摸索定国公府的至心与底线。
“陛下但是想借八字之事,给父切身上安个欺君的罪名不成?”谢珩的神采不好,沉凝着用力拍了一下轮椅的扶手。
她本身倒是不管如何也睡不着,在阁房里走过来,又踱畴昔,半点儿睡意也没有,只余一颗心似是被丢在那涨了油的锅上煎烤着……
谢珩亦是冷沉下眸色,“父亲离了西北,另有二弟、三弟他们,短时候内,倒是无关大局。何况,父亲早就惊骇有所变故,该做的筹办都一向不敢松弛,西北那边,儿子倒不是很担忧。儿子担忧的,是他让父亲进京,是有别的策画。”
谁知,第二日,宫里的旨意就下来了,倒是责令定国公交代军务以后,立马返回都城。
而不管定国公府做出哪一个挑选,如果洪绪帝果然走了那一步,于谢璇而言,便已是必死之局。
但是,直到这一刻,那块遮羞布被扯了下来,谢璇也好,肖夫人也罢,都只能直面底下血淋淋的伤口。
“何况,如果他只是想着东宫的话,还是好的。我从他还在潜邸时,便跟在他身边了,对他还算有些体味。他最是看重那把龙椅,接受不了对于这个一丁点儿的威胁,他现在还春秋鼎盛着呢,太子却已经长大成人了,现在,阿鸾这个八字的传闻传得有鼻子有眼,我担忧他动别的歪心机。”
谢璇想到了谢珩被借端召回京后的遭受,另有方才贤妃说的那番话,顿时,神采转白。
乃至一并用了晚膳,又说了很久,看着夜深了,肖夫人才放了他们兄妹二人归去。
来宣旨的,是康公公。见谢家人接了旨,便是笑道,“国公爷那边,夫人不消担忧,今早,咱家那不成器的门徒已经带着圣旨,出城往西北去了。不出半月,国公爷那边必定就会晓得旨意了。咱家倒是要先恭喜夫人了,国公爷多年未曾回过京,借着此次机遇,阖家团聚,亦是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