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慎望着谢鸾因,眸色几转,很久以后,感喟了一声,“罢了。既是皇后娘娘救了阿鸾一命,这个情,我得还。那便按着早前陛下所言,从今今后,以长江为界,南北各自为政,十五年内,我齐慎,毫不犯北地。”
但现在如许相处,倒也不错。
“也不晓得……他们谈得如何了。”
不过,该说的,还得说。
谢鸾因洗漱后,重新换上衣裳出来时,曹芊芊身边的素心正在帮她措置肩上的伤口。
而谢鸾因倒是惊奇,没有想到,李雍提的,竟然是这个?内心又不是滋味,十五年,就因着她的一句话,曹芊芊救她一回,便要将齐慎这只本该遨游天涯的雄鹰剪了翅,生生困在江南十五载吗?
谢鸾因望着她,很久,倒是意味深长道,“曹芊芊!姻缘之事,不但看缘分,还看运营的。”
她们之间,颠末端太多的事,早已回不到最后的模样。
“既然石统领已经一力承担,我与夫人,也并未有毁伤,本日这事,我便也不究查了。只是,和谈之事,还是就此罢了,齐某,便先告别了。”齐慎话锋一转,便是道,没有再究查,却也不肯再和谈,说罢,转头便是牵了谢鸾因的手,“走!”
直到她措置好了伤口,穿妥了衣裳,谢鸾因这才走畴昔,在她劈面坐了下来,望着她惨白的面色,低声道,“伤口没有大碍吧?我那边有些上好的金疮药……”说到这里,倒是才想起她的东西都被烧了个洁净,那里另有甚么金疮药?
毕竟,将齐慎困守江南的十五年,也充足李雍和曹芊芊的儿子瑞哥儿长大了。
“陛下,这件事,乃是你的禁军统领,也是你的亲信做下的,陛下就当真半点儿不知情吗?”他冷酷的嗓音在这雪夜当中,听上去,格外的清凛。
谢鸾因不由望向她,“你也盼着他们和谈胜利吧?”
一时候,将齐慎引了开来。
先头那间舱房的火,总算被毁灭了。只是,舱房里的东西,毫无疑问,也被付之一炬了。
“阿鸾……不是统统人,都有那样的荣幸,能够获得如你和忠南王这般好的姻缘的。”前面这一句话里,满满藏不住的感慨与羡慕。
曹芊芊淡淡笑着回道,“多谢忠南王妃挂记了,现在宫中虽比不得忠南王府敷裕,但金疮药却还是有的。”
“忠南王,当真应下了此事?”
引得世人皆是惊望向他。
谢鸾因不知怎的,便是想起了合黎山上的阿谁雪夜,在她怀中咽气的齐永。
“略商。”谢鸾因悄悄扯了扯齐慎的袖子,“方才,在舱房里,是皇后娘娘帮我挡了一刀。”
曹芊芊面上的笑容,倒是微微一敛,“我与陛下之间,到底……能帮上他,倒也不错。我也不要甚么赏,总归,我是他的皇后,这也是我该做得不是?”
“总归是好的。”曹芊芊倒是悲观得很。
但是,听他说和谈作罢,不管是李雍,还是徐子亨都急了,“忠南王且慢,有话好说。”
“那是……我不但愿再兵戈了。”
噎了噎,便在莞尔的谛视下,转了话头道,“我家大人那儿也是随时带着上好的金疮药的,回甲等他们说完了闲事儿,我去寻摸些,让胭脂给你送来。”
幸亏,曹芊芊的箱笼还好好放在她的舱房中,寻了身衣裳和一些金饰,让谢鸾因换了。
石桉要杀她,要杀齐慎,她却并不恨他,只感觉,他实在也挺不幸。
她的心肠软了,齐慎却没有。
李雍和徐子亨心领神会,“忠南王这边请。”
齐慎转头望着她,见她一双杏眼在雪夜中湿漉漉的,更加显得清澈晶亮,不由蹙了蹙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