睚眦却面色不改的端起那杯茶,袖口顺势将那道不输于剑锋的真气一卷,气机顿如泥牛入海般,消逝不见,而他手中的那杯茶,竟然只是微微的荡起一圈波纹。
“好茶。”
空中回荡着睚眦的声音。
老羽士闻言,哑然发笑道,“你可真是看得起老道,也罢,我试上一试。”
两仪山乃是玄门圣地,钟灵神秀之所,山势极高,山路蜿蜒盘曲,睚眦随二人在林间七拐八拐,行了好大一会儿。饶是这两个羽士走惯了山路,仍然有些气喘吁吁,可当他们转头一瞥,那睚眦仍然是背着双手,气定神闲,仿佛这峻峭崎岖的山路在他前面倒是如临高山普通,两个羽士立马收起了眼底的轻视。
世人只道他睚眦是气度局促,不能容人,可谁又晓得,这睚眦二字,便是他独一无二的武道?不走大道,只求不泄涓滴,如此,方有他那凝缩成一根针似的气眼,其气锋之利,天下之物,无物不成穿!
老羽士拱手施礼。
睚眦沉默很久,才吐出一句话:“苏矩,我不如他。”
“这不是要求,”睚眦摇了点头,他并没有将剩下的话说出来。
“闲话少说,此次的事情,你们帮是不帮?”睚眦双指悄悄叩着石桌,面无神采的说道:“若非本座路程仓猝,手也不适合伸得太远,才懒得来你这两仪山寻倒霉。你们两仪山的卜算之法确切有几分意义,如果此次帮了本座,洪京那边,本座也是说的上话的。”
“我缘何能成为那武评十人之一呢?”
“请便。”老羽士朝着山下伸了伸手。
睚眦闻言,倒是嘲笑了几声,说道:“就这些微剑气?佐茶倒是刚好。伤人?连只蚂蚁都按不死吧?”
没想到数十年如一日的养气工夫,本日毁于一旦!
老羽士一时语塞。
老羽士悄悄一笑,
入夜的山上一片沉寂,只要那三三两两的蛙鸣声回荡在山谷间。
睚眦见状,也是浅笑着抱拳说道:“如此,便幸苦这位小剑神了。”
“老道我论剑气壮阔不如苏矩,剑式精美不过剑冢老祖宗,论指玄意境也比不上青鹿宫那位,至于天人体格的霸道无匹,更是比不上那拳脚工夫一枝独秀的独武夫和北蛮草原上的那位王者,那么你可晓得,”
过了好久,老羽士终究轻叹一声,问道:“将那位小兄弟的姓氏和生辰奉告我吧。”
张玄理丢下一句威胁之意甚重的话后,头也不回的分开了这里。
睚眦闻言,神采一肃,脸上罕见闪现出恭敬之色的说道:“但是那青衫老剑神?”
“行事不拘一格,不走那前人康庄大途,却偏要以本身毅力另辟门路,如何不是那宏伟派头?”老羽士似在怀想普通,“先生倒是让我想起了一名故交,当年的他也是如先生一样,不平那世俗礼法,硬要用手中一柄剑,捅出个气象万千。呵呵,当年的江湖,如果没了他,真不知要少了多少兴趣。”
人如其名,睚眦必较。
“好胆!”
而中间阿谁恰是他的师弟,张玄理。
睚眦径直走进那竹亭,自顾自的拿起一只小杯,放在面前的桌子上。
睚眦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手还在轻微地颤抖着,他刚才差点忍不住就要脱手了。
“我很赶时候,”睚眦毫不客气的说道:“先谈闲事,再谈雅事。”
睚眦举杯,一饮而尽。
老羽士掐指算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那位小兄弟的命机在白马渡,玄理,这趟由你去吧。”
老羽士放下已经举起来一半的茶杯,悄悄叹了一口气,“老道和师弟苟活了这么些光阴,现在却要我们脱手对于一个未及弱冠的冲弱,脸面上委实有些过不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