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看来又是他身边那位状元郎出的主张了。”温白陆嘲笑一声,重重放下茶盏,叮咛道,“马上点齐人马,随我去东宫。他们缉捕要犯,我们就‘帮手’太子殿下缉捕要犯。”
徐母却一下扑到墙边,作势往墙上撞,叫道:“你明天敢碰我一手指头,我就磕死在这儿,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徐母叉着腰,劈脸盖脸就骂:“挨千刀的兔崽子,恶人我见多了,没见过你这么缺德的!老天爷都看着呢,叫你今后生个孩子没屁眼!”
太子忙问:“有没有查清楚,那人是甚么身形样貌?”
正待派人传令,冯客舟却上前一拦,问道:“这般发兵动众,等温白陆来了,殿下预备如何说?”
他百无聊赖地,一边兜着嘴唇吹动额前碎发,一边想道,也不知卢渊在牢里见到他娘了没有?
卢泓却接口道:“冯大人说得不错,自古以来但凡是明君,赐死下臣总要分辩清楚,才不至于落人话柄。”
徐中在内心骂了一声,见门外保卫多,一时半会儿逃不掉,干脆靠着墙一屁股坐地上。
他今早上出宫时,本来成竹在胸,觉得对于一个贩子地痞和两个流浪皇子,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事。
“好好好,不就是想喝水吗?你们都是爷爷祖宗,我给你们倒。”牢头挑着三角眼,出去提了水壶出去,让徐母端着碗接。
冯客舟点头道:“倘若九千岁真有不臣之心,说不定正等着殿下给他送去一个出兵的借口。”
昏沉中有个声音唤他,忽而近在耳畔,忽而却远在天涯。半晌后,一只手抚上他额头,略微探了探就拿开了。
太子脸上不由闪现笑意:“好主张,就照先生的意义办。”
卢泓忙收回视野,拱手回了几句客气话,等太子与冯客舟分开,屋里只剩他一人,才终究松出口气。
难不成他脸上生了甚么疮疖,才只得长年挡着不给人看?
这里本是男牢房,为了便利看管徐母和卢渊这两个“要犯”,才临时把他们关在一起。众犯人见牢里出去个女人,方才又吵得热烈,这会儿正猎奇,交头接耳地群情。
估摸着太子等人走远,他端起桌上茶水一饮而尽,趁无人重视,快步出了屋。
侍卫恭敬禀道:“部属已扣问清楚,说是缉捕宋妃谋反一案中的要犯卢泓。”
此时,他与冯客舟各站太子摆布,近在天涯。这般说话时,他的目光便落在了冯客舟被头发挡住的侧脸上。
卢泓默了默,特长在脖子上一比,道:“此人晓得温白陆的恶形恶状,当然留不得。内里人多眼杂,带回宫来脱手,可就便利多了。”
这时,太子忽对他道:“七弟,你的身份特别,稍后还是待在此处为好。至于宋妃谋反一事,为兄心中稀有,待到御极以后,定为你昭雪昭雪。”
太子目光微亮,眼角瞥向卢泓,心想这么一来,假定温白陆没有逼宫篡位之意,两边另有转圜余地。如果对方不依不饶,大不了把卢泓推出去替罪。
别是个拖累才好。
“我甚么我,给姑奶奶拿水来,不要冷的不要热的,要不冷不热的!”徐母瞪着他,眼睛睁得铜铃样大。
卢泓正在入迷,再一抬眼,竟对上冯客舟仿佛洞悉统统的目光。
太子把刚获得的动静说给冯客舟听,对方只是皱了皱眉,反应极是平静。
温白陆才回宫不久,就得知东宫那边的行动,不由大怒,心想这太子也太性急,才刚拿到传国玉玺,就等不及要对我脱手了。
这目光仿佛猎人盯着猎物,让卢泓感觉不舒畅,乃至生出一种会随时落入对方圈套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