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兵在前头带路,直走到孙二威下首坐位。
卢渊气闷不已,又发作不得,一张俊脸冷如冰霜。
卢渊抬了抬眉,放下药瓶,把饭碗推到徐中面前,顺手递给他一双木筷。
孙二威倒也不介怀,道:“正所谓不打不了解,此次和奉天寨的对上,你们立了大功绩,我固然是当匪贼的,但毫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徐中忙学着斯文人的模样,笑着道:“有劳有劳。”
卢渊搁下碗筷,皱眉看他:“你又如何了?”
徐中一怔,只得跟着干了一碗粥,卢渊却未照做。
徐中半眯起眼睛,从额头垂下的碎发前面,偷看正细心给本身上药的卢渊。自从开端流亡,他已经好久没享用过这么宁谧的光阴,私内心但愿时候再走慢一点。
孙二威目光如炬,在两人身上打量半晌,才开口道:“你们二位既然不是奉天寨的,不知是甚么来头,可否坦白讲出来?”
卢渊抬眼看了看徐中,如何不明白贰内心想的甚么?但他没回绝,一手握出徐中的手腕,又低头把药粉擦在他手臂上。
孙二威闻言,神采沉了沉,道:“是啊,七天以后就要和奉天寨换人,他们一个小头领都这般难缠,如果韩铮亲身来了,我们怕是……要花上一番工夫。”
徐中忙道:“这事前放下,您眼下另有件要命的事呢。”
卢渊轻哼一声,目光扫在他毫无毁伤的右臂上,冷酷道:“若我没看错,你是伤在左臂?如何,你明天改用左手使筷子了不成?”
卢渊哼道:“这么说来,还是我的不是了?”
这些光阴来,他也约莫摸清了两人脾气。徐中固然油嘴滑舌,但一身机警劲儿颇讨人喜好,反观卢渊那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傲气,就总感觉不大扎眼了。
“那倒没错。我常听人讲,最难消受美人恩,要不是脸皮像我这般厚的,平凡人还真生受不得。”徐中眉眼带笑,非论身上的便宜还是嘴上的便宜,都要占上一占,才感觉没白费这顿打。
过了两日,飞虎寨一早便派人过来,叫两人同去前厅一聚。
他本想说怕是打不赢吧,可眼下这么多兄弟在,怎能长别人的志气,因此生生转了话头。
众匪听他口气比天大,都是哈哈大笑。
卢渊眼眸沉黑,波澜不兴:“你想让我喂你?”
孙二威游移半晌,却道:“我看你们这模样,多数混得不快意,真是白搭了一身本领。无妨来我们飞虎寨挂柱,转头再把你老娘也接来,今后有肉一起吃,有酒一起喝,岂不快哉?”
“当然不能靠运气。”卢渊终究开口。
带路的喽啰见他这般抉剔,内心便有些不满,道:“我们常日都是*小我睡一条通铺,这间屋已经是很好的了。三寨主说你一看就是斯文人,不能跟我们挤臭被窝,才特地清算出来的。你如果不想住,有的是人乐意跟你换。”
他暗中转过这些心机,脸上却不露涓滴窘态,理所当然道:“媳妇儿你忘了,我右手被姓孙的伤过,现在还肿呢。如果不好好疗养,说不定落下甚么病根,你下半辈子可如何办啊?”
孙二威伤势已好大半,远远喊道:“来了就过来坐。”
见他被饭菜塞得闭不住嘴,几缕菜叶像垂柳似的挂鄙人巴上,卢渊终究表情镇静,放下碗筷,勾起嘴角问他:“可吃饱了吗?”
一时无话,房间里温馨得分歧平常。
卢渊神采极是平静,抖袍落座,腰身笔挺,就像衙门里的县官大老爷一样,有种鹤立鸡群之感。徐中本来歪在凳子上,见状也不自发直了直腰,正襟端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