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叔父都吃了一惊,那声音仿佛是许丹阳的。
那羽士道:“在台上呢,已经又一拨人上去找他了,刚才在上面又叫又闹的,你也从速上去吧。”
不料,叔父却“哈哈”大笑,把手一放,倏忽而退,那人翻身落地,吼怒一声,又要上来对打,叔父却把手一摆,喝道:“ 慢住!”
正在此时,台下俄然又传来脚步声,紧接着,便有人问道:“道长,叨教真源先生在这里么?”
叔父道:“那你为啥跑来这边老君台上,大半夜的,胡乱写啥呢?”
台上的面积也不非常大,约摸一亩多地,种着十多株古柏。昔光阴军轰炸老君台,便有一枚炮弹是落在柏树上的。
“神经病”三个字一说出口,真源先生神采立变,“呼”的一拳便朝叔父脸上砸了过来,叔父仓猝躲过,喝道:“你他娘的真疯了!?”
那人一愣,叔父道:“你是真源先生!你不认得我了!?”
叔父也是神采煞白,赶紧问道:“快提一口气尝尝,看内脏受伤了没有?!”
骂声中,又是一汪水泼了下来,我和叔父又赶紧跳开。
那羽士摇了点头,也不如何着恼,低声骂了两句,自去进殿里了。
叔父恨恨道:“要不是你体内真气够多,能自但是然的护着心脉,又穿了这件宝甲,命是不消想了!”
我调息运气,游走周身,只觉胸口处模糊作痛,倒是骨头疼,内脏倒是没甚么题目,便吐了一口气,道:“没事。”
我和叔父都跑到围墙边往下看去,公然是许丹阳和计千谋,正站在台下跟刚才那羽士说话。
叔父道:“刚才你踢的那一脚,还是当年陈汉琪教你的!叫做‘倒踢天宫’!你忘了么?!”
叔父道:“我咋不晓得你还会写诗?”
真源先生道:“你就会打斗,还会干甚么?我把我写的诗念给你听啊!”
真源先生道:“你不懂!我写的是诗!”
我又走得近了些,靠近那人,要看他笔划,他却俄然抬起来头,冲我笑了笑。我瞥见他满脸污渍,也不晓得多久没洗过了,须眉又极长,胡乱交缠在一起,成缕成揪,肮脏非常,只一口牙是乌黑的,笑起来傻傻的,非常风趣,我便也冲他微微一笑,低头看去,冷不防他把拖把从右手交到左手中,右手抬起来,“呼”的一掌,朝我打来,正中胸口!
三间正殿门檐上面,挂着匾额,上书“品德真源”四个大字,殿内有老子的座像,殿外有“孔子问礼处”,殿左又立着一根大铁柱子,说是老子的“赶山鞭”。
但是走近了,我才发明那桶里装的都是净水,他用拖把写在地上,转刹时便窨入砖石当中,根本分辨不出。
叔父道:“不是好脾气还能咋着?谁不怕疯子?!疯子打死人都不犯法。”
真源先生道:“谁说我不做羽士了,我做了几十年羽士,如何不做了?我等会儿就要去太清宫!”
我胸中血气翻滚,手臂微微颤抖,半晌间说不出话来。心中却对那人佩服至极,真好短长!
说着,叔父转头去看那人,那人恍若没甚么事情似的,仍在用拖把写字。
“唔!”我闷哼一声,猛觉剧痛。
叔父道:“他们刚才去太清宫本来也是找真源的,他们找真源干啥?”
叔父道:“听声音有些像,又有些变了,我们上去看看再说吧。”
台上周遭都是砖砌筑的围墙,两尺来高,建的跟城墙几近一模一样。
要晓得,这宝甲是连飞钉都打不出一个印子的!
真源先生冲过来,对着叔父的耳朵叫道:“我念诗呢,你听不听?!”
“哎!”叔父大喊一声,仓猝上前,我人已经倒飞了出去,径直超出老君台上的围墙,往台下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