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父亲。孩儿讲完了。”岳雷有些忐忑。
草秆,用光了。
“父亲谨慎!父亲,您坐着。让孩儿来摆。”岳雷赶紧站起家,扶住岳飞。
“父亲,您再喝口热水。”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从床榻边的小凳子上站起家,提起地上的水壶,倒于一个瓷碗中,然后双手端着瓷碗,送到岳飞的身前。
身为一名大宋男儿,隗顺这一辈子最想亲眼一见的人,不是天子,而是岳元帅。但是,他千万没有想到,他竟然是在这大理寺刑狱当中见到岳元帅的。他第一目睹到的岳元帅,竟然是身负重枷、以钦犯的身份被送入大理寺刑狱的!
这名狱卒,名唤隗顺(注②)。在这大理寺刑狱当中,他已经做了十几年狱卒了。
“雷儿,你来看。如果金兵前锋在这里转向……”岳飞一边说着,一边用草秆在地上摆阵。摆了几根,岳飞再一伸手,却没有草秆了。
“雷儿,来,你再给为父演示一下拐子马的破法。”沉默了一会儿,岳飞悄悄地吸了一口气,对岳雷道。
岳飞沉默了。
“坐下吧。”岳飞道。
“雷儿,你方才所述,固然大抵不错,但有些细节,还是考虑得不敷全面。须知用兵之道,当极尽全面。以你这般战法,固然也能破去金人的铁宝塔,但我方必定丧失不小。”岳飞接过瓷碗,喝了一口后,递回给岳雷,说道。
隗顺一边走,一边低着头抹泪,连路都没重视看。快走到狱卒们安息的屋子旁时,他几乎与劈面仓促走来的一人撞到一起。
壮志未酬,金人未驱,大宋半壁国土未复,叫贰心中,怎能没有遗憾?
“不消。快去吧。”岳飞道。他朝后靠了靠,将身材靠在床沿上。
这位曾经驰骋疆场、杀得金人胆战心惊的大宋第一名帅,已经没有了昔日的风采。
此中一名年长一些的狱卒低声道:“二公子,您有何叮咛?”
岳元帅初进刑狱的时候,那些供岳元帅写供状的笔墨,岳元帅都用来写如何与金人作战的方略了。可爱的是,除了本身和其他一些狱卒暗中藏下来的几份,其他的方略,都被那些奸贼当着岳元帅的面给撕掉了。
狱卒超出岳雷的肩膀朝内里看了看,连声答道:“二公子请稍等。我这就去。”
他的眼眶,深深地凸起下去,眼中充满了血丝。他身上的疼痛太重了。衣衫粉饰下,他身上都是伤。刑具形成的伤。即便他已经尽了最大的尽力去忍痛,但夜里还是会被不竭地痛醒。
第一次得知张宪与岳云受刑的那一日,岳飞便明白,接下来能够会产生甚么。及至他本身也开端被酷刑逼供,岳飞更明白,等候他父子二人以及张宪的,最有能够是甚么。
“雷儿,你去问问看,能不能再弄些草秆过来。”岳飞对岳雷道。
“讲完了?”待到岳雷停下来,岳飞问道。
几日前,万俟卨与罗汝揖二贼再度来到岳飞的牢房内,将牢房给翻了个底朝天。分开之前,二贼号令狱卒将垫在岳飞铺下的稻草都给拿走了。地上的那些草秆,还是岳雷托了狱卒拿过来的。
岳飞坐在床榻边,悄悄地咳嗽着。
“父亲,您谨慎。”岳雷谨慎地松开手,站起家来,快步走到牢房门口,敲了敲铁栏,轻声叫道:“差大哥!”
自从岳元帅被关押于这里以后,狱卒们都抢着要值班了,并且抢着要到岳元帅的牢房外站班。
如许的岳元帅,如许身陷囹圄却仍然想着如何精忠报国的岳元帅,如何能够像那些奸贼所说的那样,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