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上,臣也在四周察看,臣的眼里并无风景,只要皇上的安然。”詹士谢图持重地答道。
荫堂看看张凤藻,只见张凤藻仍稳坐垂钓台,内心不由暗叹,这老儿历经三朝,公然是修炼成精了。
“臣从未以权柄干与朝政,”荫堂还是一脸持重,“就是在坐几位大臣,臣耳朵里也从未有过此等传言。”
“忠君护驾,臣子之任务。”肃文也朝他挤挤眼睛。
他又看看几位上书房大臣,“这些虎狼之辈,吞噬的是我大金朝的基业,吞噬是老百姓的心血,对这些虎,这些狼,必然要打,有一个打一个,有一双打一双!要让他们肉疼,不敢贪,不想贪,不能贪!”
“大犯警则小不廉,上有行下则效,这朝堂之上,省府州县,吏治不清,民生何赖?”
“没甚么,肃文说想吃牛肉,我晓得承德有一家老牛汤做的不错,正筹议着一起尝尝呢。”詹士谢图大言不惭。
宣光帝命人卷起了乘舆上黄幔,他神采持重略带浅笑地谛视着这满城的百姓,不时站起家来不竭地向百姓挥手,却惹得万岁之声更如山呼海啸,囊括全城。
蒋光鼐看看肃文,廉敬也看看肃文,“到时只要奎昌前来赴宴,酬酢几句,我就说我的姨太太找我,我自出门,到时只要肃大人带兵拿人就行。”
“是。”詹士谢图仓猝应道。
“蒋大人这是那里的话?”廉敬一笑,“请。”
蒋光鼐瞅瞅肃文,见他不言语,镇静道,“那大人您可就是安宁漠北的首功之臣,定能彪炳史册,传以后代的。”
“朕传闻,户部尚书立山有朝珠三百六十五挂,每天都换一挂戴。传闻,这些朝珠最低等的也值到一千两银子,也就是说,这些朝珠起码值三十六万五千两白银,……嗯,他一年的傣禄才多少银子,这不是赃官又是甚么!”宣光帝猛地转过甚来,盯着这一干大臣,“查,立即就查,此后凡有贪腐者,不管是王爷还是督抚,上不封顶,一查到底!”
看着荫堂、张凤藻一行人跟了上来,宣光帝一挥手,“一起上,朕坐得有些乏,恰好逛逛,活动活动,你们也先去安息吧。”
“好,”宣光帝点头赞道,转眼看看还是一幅嬉皮笑容的詹士谢图,“你,学着些。”
詹士谢图一瘪嘴,“嗯,你就吹牛吧,比及了科尔沁草原,给你弄一群牛让你吹。”
“臣等惶恐,这民风渐成,臣等也不能免俗。”看世人无人敢应,荫堂答道。
“这还不算,”宣光看看荫堂,“如遇升迁外调、央人办事,那更要分外破钞!此事但是有的?”他的声音已是降落下去。
三人进了书房,廉敬把门关上,方才笑道,“这位,就是肃文肃大人吧?”
承德,德华门内。
“呵呵,勉强不勉强的倒不在话下,只是这白白华侈光阴,坐困愁城,令人寸步难行。”蒋光鼐稍显急燥。
“这半年,外务府查处了很多官员,内里传播着一首歌谣,”宣光帝悄悄念叨,“……草木荣,白玉为堂金作马,阿房宫三百里,盛不下顺天府一口钟,东海贫乏白玉床,龙王来请隐姓王,天下好文章,珍珠如土金如铁。”看看在坐的诸大臣,“这豪侈极欲到了多么境地!”
宣光帝扫视一眼正襟端坐的几位大臣,“朕,信得过你们,要不也不会宣你等前来集会,但,此种民风之下,朝堂之上洁身自爱之人,已所剩无几,若想洁身自好,则上宪视他们为异类,同僚视他们为仇雠,这朝堂之上竟无好人立锥之地!”这话已经说得很刻薄了,这也是平时荫堂与汪辉祖暗里群情但不敢、不能也不想说出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