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除却策论以后，就是满、蒙、藏文的翻译，官门生被挨个叫到考官跟前，一一对答。旗人能说满语得也很少了，之前在官学里，也多数没有在这上面用心机，大师的程度竟都是半斤八两。
不到寅时，西华门外就人头攒动，灯笼高照，吏部的司官、外务府的司官及由吏部遴派的考官都云集在此，加上监考的护军统领、参领和八十名护军，再加上这些大人的长随及九十名咸安宫的学子，门外竟是如赶大集普通热烈。
墨裕盯他半天，“明天的策论你有掌控吗？”他掀起帘子往外看了看，见有人正在北风中温书，亦有人点头晃脑地在背诵。
待众门生坐下，吏部的司官与外务府的司官及一众笔贴式就走出场来，四周顿时站满了护军，个个神情严厉，如临大敌，惹得众门生诚恳埋头，不敢涓滴鼓噪。
在亮如白天的大堂里，一干笔贴式顿时繁忙起来，当众学子听到新的题目，有人长叹一声，有人倒是暗自嘀咕了几句，顿时都严峻地思考起来，
吏部的司官已是展开一张纸，递给了外务府的司官，那司官借着蜡烛之火，笑着看了看，又递还给吏部的司官。
“端亲王到――”门外一声高喊，众司官与统领顿时站了起来，一起迎了出去。
肃文头一低，这眼看就要改不了的！
“你晓得我的，正白旗官学就是些许认得几个字，呵呵，再就是能背点篇目。”肃文道。
“那里来的？”肃文一把攥紧了纸条。
“考题泄漏，那对咸安宫的名声就太倒霉了，”讷采身在外务府，动静通达，对朝局还是有一些把握，他迟缓说道“咸安宫官学办不好，首当其冲的就是端亲王，……”他已是不敢说下去。
外务府毕竟豪阔，考场大堂里，竟点齐了碗口粗的蜡烛，把个大堂照得明晃晃，亮堂堂，谁想作弊舞私，是一点不能。
“你晓得的，那日接皇上密谕，我就着慎刑司传唤几个当值寺人，但是，他们全都在第二天暴卒，启事不得而知，……我有预感，此次月试不会这么顺利，前面的手多着呢。”
墨裕当真看他一眼，“肃文，你是比之前窜改太多，上元节郑王府里，我差点觉得你不是我熟谙的阿谁肃文了。”他从袖里抽出一张纸来，渐渐展开，“你看看这是甚么？”
“行了行了，免礼平身吧，都是兄弟，如何还婆婆妈妈的，不嫌累吗？”肃文笑道。
两人又低声聊了几句，肃文拿着砚台出了门，走进了考场。
讷采与宏奕友情不普通，宏奕也不会说出是讷采报的信，如许既能庇护讷采，也能把这炭团扔出去。
“真是考题？”
“那如何办？”墨裕对策论非常在行，他并不惊骇测验，可这手里的考题却如烧得通红的炭团，扔，扔不得，接，又怕烫动手。
“考题！”暗夜中，灯笼的亮光把角檐的暗影投入屋中，两人俱是埋没在一片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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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真万确！”
汪辉祖一笑，“那我们就坐山观虎斗！”
讷采倒是一愣，顿时又抱怨道，“你这孩子，如何这么粗心呢！快，跟我来！”
肃文笑笑，跟着讷采走进一间屋子，讷采正在找着砚台，肃文却一把拉住他，“叔，你看！”他从袖里摸出纸条。
“交给我呀，我来办。”肃文道，他伸手将纸条掖进袖子里。“行了，放一百个心，你擎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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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甚么？”肃文又端起茶杯，但是杯到嘴边他却愣住了，电光火石之间，四个字顷刻涌进脑海，“这是考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