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女选阅之前行此事,确切违犯祖制,但皇上天德仁厚,还在乎他一个小虾米吗?”詹士谢图笑道。
“这秀女已是选完,可着各亲王、贝勒自行提亲,赐婚嘛,他们也不见得乐意,谁家有钟意的,可自行去提亲,这秀女制嘛,一下子拔除也不铛铛,当渐渐停止,你去奉告沈廷扬,让他上个折子,力数此中的蔽端,先把风放出去,……下半年再议拔除一事吧!”
宣光帝的神情还是冷峻,毓秀与詹士谢图的心却逐步落了下来。
肃文强压心头慌乱,还是大着胆量说道,“臣的话讲完,请皇上治臣之罪。”
宣光帝胸口有些起伏,魏佳章从速把茶递了畴昔,宣光帝呷了口茶,却还是面无神采地盯着肃文。
“小虾米?”宣光帝也笑了。
“这外务府的女官能够象外务府的男官一样,自在出入宫禁,宫女嘛,几年一轮,宫中退役几年,就放出去自行嫁人,她们在宫里多年,就是出去,身份也不一样了,还不都得抢着要啊!”
“皇上圣明。”詹士谢图欢畅地跪了下去,“皇上,另有一事,现在在旗的女子都学着缠脚,这大脚板就那么丑吗?”
宣光帝看看毓秀,毓秀倒是明白了父皇的意义,那就是让他当真听着,“这就是你在咸安宫作的学问?”
宣光帝的手指紧紧地捏住了一颗念珠,仿佛要把念珠捏碎普通,“另有么?”
宣光帝盯着他,仍不言语。
在这诛心之言之前,毓秀与詹士谢图都替他捏了一把汗。
“皇上的远见高见,不差于史乘中任何先贤圣王!”
“是,皇上,咸安宫并不是科举八股会试之所,经世济用的学问、安邦定国的本领,才是我们要学的!”肃文大声道,这些设法都是留意邸报并与众教习扳谈中得来的。
“皇上。”詹士谢图也是一脸焦心。
“让他说。”宣光打断詹士谢图。
“是。”毓秀一下转忧为喜,本来已是作好为肃文收尸的筹办,但是刀子高高举起,却只是用刀面拍了拍肃文的脸。
肃文看看詹士谢图,倔强道,“客岁以来,皇上以雄才大略,庙谟独运推行新政,这新学与外务府改革,微臣以为,不过是将来万千新政中最不起眼的,但皇上志存高远,高瞻远瞩,此两项改革看着不起眼,但也是为此后的新政试水,以后,后续的新政必定会一一出台。”
“选入宫廷或嫁作福晋的秀女也绝非一步登天,后妃之间争宠暗斗,心胸杀机,都丽的紫禁城中,却到处是圈套。本日受宠一时,明日则祸福难测,更多的秀女则被幽闭深宫,战战兢兢,为人仆人。”
“嗯,这小子很对主子的脾气,这是主子给他起的外号。”詹士谢图笑着回道,“皇上,您是真龙天子,主子是螃蟹,他就是个小虾米,我们就是虾兵蟹将!”
“皇上,主子说不好。”詹士谢图笑道,“但主子想对主子说实话。”
“但是现在的官方,老百姓无地可耕,官绅阶层却还在大肆兼并地盘,天下土地大部分都已集合在地主手里,大部分老百姓都已沦为佃农,一遇灾年便是饿殍盈道、人竟相食,甚是惨烈!”
“说,朕,要的就是实话!”宣光帝站了起来,脸上却有了笑容。
“这朝局是你一介官门生乱讲的么?”詹士谢图又站了出来,不竭朝肃文打眼色。
刚才还说得天花乱坠,此时倒是规戒时政了,毓秀的脸都白了,詹士谢图的汗都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