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揪住呼衍哈别，从短靴上抽出匕首抵在他的脖颈上，而十八黑甲精骑在见到我伸指以后，敏捷地策马奔来，护在我四周，弯弓搭箭，支支利箭蓄势待发。
月上中天，秋夜寒凉。
我悄悄地看着他，不语，真不知该说甚么。
孙淮早已派人通报赵慕沃阳战况，望他尽早回援。
长空拂晓，东方天涯终究暴露鱼肚白，天气由青灰渐渐窜改成敞亮。北疆的晨风冷冽砭骨，我站在行辕门前，远眺苍穹，云海翻涌，遍体生寒，不由得拉紧衣袍。
我们在路上的几日里，赵慕周到摆设，用兵诡秘莫测，一夜间策反三城将士，救援被俘及扣押的三城守将，斩杀三名叛变副将，收编驻军四万余。现在，雄师安营沃阳，与匈奴呼衍部掌控下的雁门郡针锋相对。
迷含混糊中，我恍忽闻声轻微的拍门声，半晌，拍门声又刚强地响起，我才肯定真有人拍门。起家披上外袍，我心如明镜，半夜拍门，不是赵慕，另有谁？
我也听出来了，喧闹声中异化着马蹄声、厮杀声、喊叫声、金戈声，不一而足。
呼衍哈别拊掌，抬起右臂，“赵国女子，气势惊人，敢问你是赵慕甚么人？”
他沉沉站定，稳如山岳，一眨不眨地瞪着我。夜风荡起他披垂的黑发，他微微眯眼，乌黑的面孔差异于神州子民，方脸，浓眉，厚唇，典范的漠北草原男人粗暴豪放的气势。
“你想说甚么？”呼衍哈别似有思疑，更有兴趣。
“在我们匈奴，南下掳掠就是为了温饱和女人。”他粗声道，豪气干云，“美人，你这是主动奉上门。”
呼衍哈别扭头看去，面色刹时阴沉下来，“谁放箭的？”
“嗯。”
他亦沉浸，满目迷乱，却又在关头时候及时刹住。
“嗯。”我挑眉应了，俄然想起心头的一些疑虑，问道，“你命十八黑甲精骑和孙将军庇护我，是否早已推测呼衍部会突袭沃阳？”
“好吧，我任你措置。”
不知睡了多久，只觉有人握着我的手，有人抚触着我的额、鼻、唇，轻柔的触感，像风拂过。
只要他返来了，沃阳便再无隐忧，我也能放心睡一觉了。公然，一躺下来，我便沉入梦境。
他沉声道来，一字一字，清楚入耳，落入我的心湖，荡起一圈圈的波澜。
呼衍哈别嘴角微抽，瞪眼孙淮，鹰隼般锋利的目光刺在我脸上，“撤兵五十里。”
正值肥美春季，匈奴呼衍部南下秋掠，铁蹄如同旋风长驱直入，扫荡了雁门郡数城，掳掠牛羊、粮食与各种财物，肆意射杀布衣妇孺，马队所到之处，无不是殛毙惨痛、血腥冲天。
我清柔一笑，“或人仿佛过于霸道了。”
左越无法点头，我回身迈步，一步步走向正中心的呼衍哈别。
孙淮禁止道：“呼衍哈别英勇无敌，你不能去，太伤害了……”
“他和呼衍部里应外合？”我惊道，林标就是抵抗匈奴入侵的小将。
来到他的寝房，他掩上门，我怦然心动，道：“公主似有话与你说……”
皓儿喝彩雀跃，赵盼兮也镇静得直冲我笑。
蓦地间，他伸臂揽住我，吻下来，极其霸道，极其狂肆，就像草原的铁蹄，长驱直入，所向披靡，刹时攻占了统统――我沦亡于他狂烈的躁动情念里，搂住他的脖颈，回应他的爱。
“沃阳已被我掌控，你们速速就擒。”呼衍哈别浑厚的声音随风飘来，话语中带有调笑的意味。
十八黑甲精骑纷繁勒马，首级左越恭声问道：“您有何叮咛？”
我站在寝房前的廊上，思路万千，想着他会不会不谨慎受伤，念着他可否顺利攻陷两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