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房内,但见老太君歪在榻上,背倚着暗花明黄缎靠垫,腿上搭着藕粉色薄毯子,正闭目养神,听到声响,侧脸瞧是玉翘,皱眉:“你怀着身子,提那重物何为,莫仗着年纪轻,就不知疼惜自个身子!”
玉翘抚着肚,将相府赴宴首尾详细述了遍,顿了顿,低声道:“孙媳也未曾想过,方雨沐执念深至此,若不是夏侯公子及时相救,她这一脚,只怕孙媳腹中血脉已失。”
老太君深谙吃人嘴硬的事理,只是找碴嫌弃:“近个我好平淡口,油汪汪的不爱吃。你自去赏旁人吧!”
“蜜斯去哪我就去哪!一辈子服侍蜜斯和姑爷,另有今后的小少爷小蜜斯。”碧秀打断玉翘的话,神情分外沉寂:“我比蜜斯长七岁!从宫里出来时,就已过待嫁的年纪,把心绝了。现在早将妇人髻梳起,这辈子便不再作它想。”
就晓得,夫君没提这档子事,怕老祖宗气着!
那鲜香确切于常日里所食鸭肉粥分歧,似多了些惹人丁涎的酸味儿,又见孙媳一脸奉迎,嘴硬心软道:“吃归吃,你要随振威去,我一百个不承诺。”
趁周振威随芸哥回楚府这当子,玉翘让碧秀拎着食盒,陪她出了院,直朝老太君上房而去。
玉翘掀了盖,一股子热腾腾烟气窜出,满屋子鲜香四溢,她盛了一白瓷碗粥,用勺子边打着圈搅,边坐至老太君跟前,开口道:“听嬤嬤说祖母为了玉翘的事,气得茶饭不思,整日愁眉难展,实在惭愧难安,夙起特让厨房熬了几个时候的鸭肉粥,炖的软烂,最是滋补,请祖母尝尝!”
一起园里走,玉翘在花架前顿了顿,掐了朵新绽的胭脂海棠簪于鬓上,朝碧秀笑道:“祖母喜好小媳妇儿带花,如答应美?”
帘随即掀起,竹兰探出半边身来,蹙着眉训:“去一边玩去,不晓得老太太内心烦么!怎比雀儿还聒噪......!”话才讲一半,瞄见玉翘及碧秀徐行而来,忙扭头朝房里禀:“四奶奶来了!”
盒里是一块祥云纹佩玉,通体乌黑,莹润明洁,托于掌上,只觉遍体生凉,确是个奇怪物。
“无妨!”玉翘笑着点头,从碧秀手中接过食盒,让她同竹兰皆在外等待,莫碍着她与老太君说话。
竹兰已打起帘笼,吐着舌朝玉翘歉意的笑:“老太太耳有些背,估摸着把四奶奶听成四爷了。”
“此花易活,定是有的!”默了下,抬眼瞅她:“采芙要嫁了,你如果想寻个好人家......!”
瞧着吃尽,玉翘服侍着端茶洗漱,只把小辈的身材俯低到极致,老太君终归不忍,把她挺肚儿一瞧,心又硬,眉尖紧蹙:“你想说甚么固然说,莫让旁人道我欺负你,你该谅解做长辈的苦心,老是为你们往好里筹算。”
玉翘抿着唇:“孙媳内心明白,只是不知夫君可有提过方雨沐之事?”
碧秀抿着唇点头:“蜜斯带甚么都都雅!”又问:“不晓得泉城可有此花?”
前一世在流春院内,周侯爷谢她援救,将此物用黛蓝帕子裹着送于她。后在家中遭遇歹人,硬生生把玉劫夺去,还害去她的性命。
心中顿觉此物不祥,玉翘欲要推让,老太君发了话:“这佩玉是我们周府家传之物,原是给了振威父亲,直至他战殁疆场,尸身运回时早已辨识恍惚,唯有此玉,竟还挂于他腰间,未曾遗落。想来竟是个灵气凝集之物,你拿去收着,今后或许有些用处。”(未完待续。)
话音落,玉翘起家,欲在床榻前双膝跪下,却早被老太君搂进怀里,她落下泪来:“我却不知另有此段渊源,想来愤恨之至,怪你大伯母引来的魑魅孽障,害的你和我的小孙孙刻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