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振威拧眉,只觉这公然是主仆同心,倒也未几言,顺手从桌面上端起一碟荷花式的红豆陷莲子糕,淡道:“娘子爱这点心,你拿去给她。”碧秀恍然,忙近前一步来接,他递上,这一接一递之间,周振威敏捷低语几句而过。
玉翘眼转秋波,睑晕春潮,默了会,才咬着唇嗔道:“哪有出如许馊主张的?好人家的女儿才不会如许偷偷摸摸的呢!父亲如果晓得了......!”
玉翘却偶然赏观,自晚宴时,从碧秀那儿接了周振威口信,她三分镇静四分严峻,只觉胸中有只小鹿儿,东揣西撞的短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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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振威心对劲足。收回视野,却见旁侧的平王,正嗞饮着酒,戏谑的看他,轻笑道:“父皇有命,今列席的皆宿在福靖殿,文武官员宿东宫,那些个妃嫔及官员女眷宿西宫。你就再哑忍一夜,明日便可回至府中肆意逞凶。”他将“肆意逞凶”四字咬得重且慢,实惹人浮想连翩,摆布官员浅笑吃酒,皆心照不宣。
玉翘正欲穿殿而过,却耳背的听到筒靴的踱步声,她惊的忙闪身躲入一根粗抱柱后,心提到嗓门口,摒着呼吸,不敢动脚儿。
大殿空空荡荡的,重檐灯笼高挂,蟠龙柱沥粉金漆,一根根寂静默的站立,唯能听到的声儿,只要玉翘细细低低的喘气,另有四角铜柱台上,碗口粗的红烛正“劈劈啪啪”的爆花。
恰夏公公躬身俯背的奔过来,禀皇上派他来问怎如此大的动静,平王轻笑道:“公公怎会不晓得苏大人,又酒喝上头犯了胡涂事,你只派几个宫人扶他安息去就好,无甚大碍。”
玉翘松了口气,半是严峻半是委曲,娇软软着身子,扑进周振威敞开的刻薄胸怀,紧紧偎着那份坚固及暖和,颤抖抖个不休。
语毕,世人皆默。周振威神采一沉,目工夫鸷,终扯着唇嘲笑戒告:“我当你酒醉浑话,莫让我再听一次。”
这苏岩胸无点墨,平日里仗恃于皇后那点血亲,犯下诸多人神共愤的恶事。别的官员早已不惯,瞧他被周振威经验,只觉心中分外解气,又见平王如此辩论,倒也纷繁齐声拥戴,把此事轻松掩过不提。
亥时二刻,只听门“吱扭”一声开了又轻合上。有个细腰嬛嬛一袅的身影,沿着廊沿边儿紧走,直朝东宫而去。
夜深,皎月溶溶,映得行宫院落腐败,有淡烟飘薄起,树叠翠,花吐芳,小鸳鸯交颈锁荷塘,实实一派好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