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盯比及皇上的身影消逝在转角处,才出言道:“蜜斯,早膳已经备好。”
璞玉跟着宋瑾走到床榻边,平常他过夜净玉阁皆是她为他换衣,但彻夜她左手有伤,有些不便,因而轻声说道:“皇上,臣妾唤个丫环替您换衣。”
他看不到她的神采,只当她是谦善,径直梳子放在她手中,微微一笑道:“朕信赖你。”
闻言,他却一脸笑意,道:“不必,玉儿的手不便利,朕为你换衣。”
他声音含混“嗯”了一声,双臂松开她,伸手将窗子掩实,道:“夜深露重,你身子衰弱,不成吹风太久。”
璞玉弯起眉眼,笑得光辉,好似春花,声线和顺道:“皇上的情意臣妾心领了,时候已经不早,皇上还是先去上早朝。”
他呼出的热气喷在她的耳后,声音嘶哑含混:“玉儿睡不着,恰好朕偶然入眠。”
璞玉闻言脸上发热如同火烧,又如浸在沸水当中,热意传至耳根处,赶紧点头承诺。
他“嗯”了一声,又道:“玉儿,这阵子你放心待在殿内,不必担忧裴沛之事,朕会措置。”
他含笑坐在铜镜前等她梳洗穿好衣裳后,朝她招招手,道:“玉儿,过来替朕绾发。”
谢你信赖我以及为我做的统统。
玲盯误觉得她是嫌药味浓厚,说道:“蜜斯,此药味重,结果颇好。”
璞玉闻言羞得神采一片绯红,声音低若蚊吟:“臣妾睡不着。”
他顺势双手搂住她,悄悄一转,将她困在身下。
他倏忽寂静。
璞玉总感觉昨夜一向有人压着她不放,睡得很不舒爽。好似有甚么东西横在她的腰上,压得她的软腹酸痛,耳边又传来一阵窸窸窣窣脚步声,勉强醒来,床侧还是温热着,人已不在,侍寝妃嫔凌晨该醒来为皇上换衣洗漱,她只得披衣坐起,锦被落下,她看着他留在她身上深浅不一的陈迹,脸上一阵炎热,屋内一干主子在为他换衣梳洗,她出去不是,坐在这里也不对。
她是聪敏稳妥之人,该是明白她已经阔别险境,扯谎对她没有好处,以是他信她。
璞玉赶紧放手放开他的发,皱眉道:“皇上,臣妾叫人出去为您绾发。”
她的眼皮轻浮于凡人,哭久了会发红,久久不退。
他的五指就那样悄悄轻抚她的发端,思考半晌才说道:“朕信赖。”
话音方才落下,两下拍门声不疾不徐响起。
候在屋外的徐泾重视到屋中轻微动静,立即带着一众主子进屋服侍天子换衣梳洗。
璞玉目光穿过她,落在透太轻浮窗纱洒落室内的半明月光上,微微一笑,春夜月光醉人如此,这夜色里又埋没里多少勾心斗角。她俄然忆及那日将她推倒,令她身陷风暴中间的双手。
她必定地说道:“皇上,为何决计逗我?”
他已经褪好衣裳,斜靠在雕花窗栏上,说道:“朕是至心之言,只不过看你皱眉深思像极了只小狐狸,不由发笑。”
本来枕在她颈间的手此时正隔着轻浮寝衣握住她的腰,把她紧密搂在他的怀里,另一只撩开寝衣钻入衣内。
他接过她手中的梳子,轻松绾发,又表示她坐在木椅上,笑道:“朕替你绾发。”
璞玉放下碗筷,玲盯当即从食盒中端出一碗浓黑如墨汁的汤药,药味浓烈扑鼻,她微微一皱眉头,心中微微冲突。
他从铜镜中看着她纤细十指笨拙挽不住他的发丝,不由提示道:“玉儿,你要握紧头发。”
如果她真如此聪明,彻夜何至于落入这展转不眠之境。
他倏忽头皮紧绷发痛,如同发丝被人揪住不放,眉头一皱。
窗外夜色恰好,屋内一室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