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含笑坐在铜镜前等她梳洗穿好衣裳后,朝她招招手,道:“玉儿,过来替朕绾发。”
狐狸品性奸刁刁钻,如狐的女子该是多疑详确聪敏,容颜明艳娇媚,她自以为她是温婉宽和,容颜凡凡之人,实在是相差甚远。
她全神灌输地玩弄她的头发,受教“嗯”了一声。
他的五指就那样悄悄轻抚她的发端,思考半晌才说道:“朕信赖。”
她必定地说道:“皇上,为何决计逗我?”
过后这几日若言明察暗访,竟一无所获,查不到那人半丝陈迹,也是,当时世人涌在门口,风头最盛的晚妃裴沛谈笑晏晏走在她前头,谁会留意那双埋没她身后的手。
玲盯误觉得她是嫌药味浓厚,说道:“蜜斯,此药味重,结果颇好。”
他为甚么不说话?他真有为她换衣的筹算?
凌晨,宋瑾醒来,她挨在床榻内侧甜睡,暴露在外的莹白肌肤上留着深深浅浅的陈迹,这些陈迹仿佛怒斥着他昨夜猖獗行动。
她的眼皮轻浮于凡人,哭久了会发红,久久不退。
世人退下,他翻开帘子,坐在床榻边,她垂着脑袋,阖着视线,不知在想甚么,一把搂过她,抱在怀里:“昨晚累到你了,如何未几睡会?”
璞玉闻言羞得神采一片绯红,声音低若蚊吟:“臣妾睡不着。”
璞玉赶紧放手放开他的发,皱眉道:“皇上,臣妾叫人出去为您绾发。”
璞玉遣开闲杂人等,殿中只要她与玲盯,两人分坐圆桌两端进餐,一室温馨,偶尔响起瓷勺碰到白玉碗的纤细清响。
璞玉放下碗筷,玲盯当即从食盒中端出一碗浓黑如墨汁的汤药,药味浓烈扑鼻,她微微一皱眉头,心中微微冲突。
他已经褪好衣裳,斜靠在雕花窗栏上,说道:“朕是至心之言,只不过看你皱眉深思像极了只小狐狸,不由发笑。”
他接过她手中的梳子,轻松绾发,又表示她坐在木椅上,笑道:“朕替你绾发。”
璞玉心中一动,本来他罚她在殿中面壁思过,是为了让她避开这场争斗。她笑道:“臣妾多谢皇上。”
璞玉跟着宋瑾走到床榻边,平常他过夜净玉阁皆是她为他换衣,但彻夜她左手有伤,有些不便,因而轻声说道:“皇上,臣妾唤个丫环替您换衣。”
话音方才落下,两下拍门声不疾不徐响起。
他从铜镜中看着她纤细十指笨拙挽不住他的发丝,不由提示道:“玉儿,你要握紧头发。”
他看不到她的神采,只当她是谦善,径直梳子放在她手中,微微一笑道:“朕信赖你。”
如果她真如此聪明,彻夜何至于落入这展转不眠之境。
她单独站在杏树下望着渐行渐远的宋瑾,心中甜美,笑意光辉。
他声音含混“嗯”了一声,双臂松开她,伸手将窗子掩实,道:“夜深露重,你身子衰弱,不成吹风太久。”
醒来后,几度忆及当日,内心深处一向是阵阵不安,一是没法抓那双推她入风暴中间的手,二是天子为何将她圈禁于此,他信还是不信她?
璞玉笑而不语,起家送宋瑾到殿门口处。
她说:“皇上过誉。臣妾那日并不是无端跌倒,有人在背后推了我一把。皇上但是信赖?”
他低下头吻了吻她微红的眼皮,把她从被中抱起,温声道:“起来用些早点后就好好歇息,昨夜你都没有睡觉。”
他“嗯”了一声,又道:“玉儿,这阵子你放心待在殿内,不必担忧裴沛之事,朕会措置。”
璞玉换好衣衫站在床榻前,他一拉过她的手,顺势抱住她,悄悄一转,便将她放在床榻内侧,她枕着他的手臂,发问:“皇上,一而再,再而三说臣妾像只小狐狸。臣妾痴顽,不知皇上可否奉告臣妾那边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