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一次我这般亲呢地同他温言软语,却不见他面色稍霁,还是阴沉沉地透着股子不高兴。
卫恒笑了笑,掩去眸底的阴云,“没甚么,只是一想到要从农忙变作农闲,不能再日夜劳累稼穑,有些愁闷罢了。”
一番唇齿交缠过后,他的眸中总算看起来有了些许暖意。
他又状似偶然道:“方才听你弟弟跟你说了那么多前朝的事,可另有甚么想问朕的吗?”
卫畴在高平陵安葬不久,姨母便主动要求同儿子卫玟一道返回邺城,说是在那边住惯了,不肯久居洛阳,卫恒自是准了姨母所请,干脆将卫珠的夫婿韩寿也派到邺城去为官,让姨母和她剩下的后代们能够团聚在一处。
卫恒念在她救我有功,想要赐她一所宅院并黄金千两、婢女多少,好让她保养天年。
我当时只顾着欢乐,那里会晓得,我竟是欢畅的……太早了!
幸亏尹平带着羽林军及时破门而入,将那盏茶水当作证物收缴,温媪才逃过一劫。
哪知温媪心细,仍旧发明了些不当之处,便在关头时候对我出言提示,坏了卫华的功德。是以当日我方一分开,卫华一面命她的亲信宫人去台阶上洒下珍珠,用心撞倒我,一面痛斥温媪,逼着她喝下那盏有毒的茶水。
他拉着我手, 将我圈进怀里, 笑道:“他但是朕的小舅子, 朕哪敢恼了他。只是他方才那几句话实在是逾距了,我这个做夫君的现在都不敢催着你从速生孩子,他倒敢对朕的皇后指手划脚起来。若不严加管束,把稳他长成那等官方的熊孩子。”
他整了整衣带,“刚想起来,从邺城又送来些奏报,先前忘了看。”
是以我便不敢说是温媪提点于我,怕温媪被他在内心记上一笔,只说是从仓公的《苇叶集》里看来的。
因温媪平日保护于我,卫华已不若先前那样倚重这位从小奉侍她的傅母,受那白雀寺的女尼调拨,决意害我之事,全都是瞒着温媪的,就怕她如果晓得了,会同我告发。
见他眸光有些阴沉,我只当他是不欢畅我回绝他的亲热,忙柔声道:“先前你素了那么久,好轻易才不消清心寡欲,我怎忍心当时候就同你说,束缚于你?”
见他又要在白日里混闹,我忙道:“别!为了能早得龙嗣,还求陛下临时别那么辛苦耕耘。”
若不是他用心偷听, 不让宫人通报, 明知他就在门外,我又怎会让岩弟说出背面那几句话来。也不知他站在门外偷听了多久?
卫恒的神采阴沉下来,“这混账话是哪个学艺不精的太医说的?不勤加耕耘,哪来的硕果累累?”
卫恒身形略顿了顿,又整了整袖口,才道:“许是被旁的事担搁了。朕已经下诏,派人接她和子文珠儿他们到洛阳来,要不了多久,你便能见到他们了。”
他现在虽做了天子,可期近位之初,便也同我约法三章,说是人前便罢了,只要我同他时,不准我喊他陛下之类的敬称,仍同先前那样,伉俪间平常称呼便好,如许才显得亲热。
卫恒却道:“是药三分毒,既然你身子安康,便无需服用那些苦药汁子。便是晚些日子再有孩子,也无妨!”
可我也晓得他之前忍了三年,现在恰是贪吃的时候,最恨再有个甚么束缚着他,乃至还想让我过上一年半载再有身生子,免得他刚解禁没多久,便又要吃斋念饭,过那苦行僧般的日子。
我有些打动地依偎在他怀里,遗憾道:“可惜仓公那《苇叶集》里只要安胎之法,却并无调经助孕的药方,要不然还是请太医给我开个助孕的方剂?”